他今日穿着月白色亲王常服,身姿挺拔,清俊的眉眼在斑驳的树影下更显深邃。
周景兰脚步微滞,正想低头绕行,朱祁钰却已看到了她,主动走了过来。
“周宫人。”他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周景兰只得停下脚步,敛衽行礼:“奴婢参见郕王殿下。”
朱祁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今日她穿着一身半旧的月白布裙,未施粉黛,长简单绾起,比起在宫中穿着宫女服饰时,更多了几分清雅与坚韧。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与怜惜,轻声叹道:
“不必多礼。你……这身打扮,很素净,也很好看。倒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
他话语中带着真诚的赞赏,并无轻浮之意。
周景兰心头莫名一跳,一股微热悄然爬上耳根。她垂下眼帘,避开他过于直接的目光,低声道:
“殿下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朱祁钰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好在……总算回宫了。这一月,虽不长,却仿佛过了一年。”
他话语中透着如释重负的庆幸,也隐含着对她这一个月处境的关切。
周景兰听出他话中的意味,心中微微一暖,正不知该如何回应,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殿下!原来您在这里,让紫璇好找!”
只见汪紫璇提着裙摆快步走来,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显然是精心准备过。
她先是娇嗔地看了朱祁钰一眼,随即目光如同带着刺一般,扫过周景兰,尤其在看到她与朱祁钰单独相对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敌意和醋意。
她上下打量着周景兰那身布衣,嘴角撇了撇,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
“我当是谁,原来是周宫人。怎么,在白云观清修一月,连规矩都忘了?见了郕王殿下,也不知避嫌,在此纠缠不休?也是,山野之地待久了,难免忘了宫中的体统。”
周景兰心中一股火气腾起,汪紫璇这无端的指责和蔑视令人恼火。
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掐入掌心,提醒自己冷静。
若在此与汪紫璇争执,不仅自降身份,更会让朱祁钰难堪。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敛衽,语气平静无波:
“王妃教训的是,是奴婢失仪了。奴婢告退。”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扶着胡善祥,示意如意跟上,径直朝着宫车走去,将那难堪的场面甩在身后。
朱祁钰看着周景兰隐忍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对汪紫璇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心生不悦,但碍于对方是准王妃,且周围已有宫人侧目,他也不好多说什幺,只是淡淡道:
“汪小姐多虑了。走吧,皇兄该等急了。”
说罢,率先转身离开。
汪紫璇看着他冷淡的背影,又瞪了一眼周景兰的方向,气得跺了跺脚,这才不甘心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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