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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1页)

第10章

次日。

苏衍上药手突然顿住,药棉上的生肌膏滴在苏泽兰肩侧的新肉上,惊得少年一颤。

“胡闹!”苏衍猛地转身,药杵“咚”地砸在案几上,震得桌上的书哗啦啦翻页,“当我给你扎的针是摆设?左眼是好了,右眼刚能视物就想看烟花?腿骨长利索了吗就想逛庙会?”

他话音未落,盛暄掀开门帘时带起一阵风,正撞上苏衍挥来的药杵——虽没收力,却只在他头盔上敲出“当啷”脆响。

“还有你!”苏衍转头又给了旁边萧祈昀一个爆栗。

苏泽兰缩在榻边,看着盛暄揉着头盔委屈的模样,又瞥见萧祈昀垂眸不语的侧脸,心里像算准了棋路般了然——苏衍的反对,恰好给了他“被迫留下”的借口,让盛暄和萧祈昀更急着替他争取。

心里像被塞进块浸了水的棉絮。

“师傅……”苏泽兰轻声开口,指尖绞着被角,故意露出脆弱的弧度,“我只是……”

“只是什麽?”苏衍叉着腰,药箱带子滑到肘弯也顾不得扶,“是不是觉得我这医官是摆设?告诉你,今儿就是神仙来了,这庙会也不许去!”

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苏泽兰膝头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看着苏衍因动怒而发红的耳根,又看看盛暄憋得通红的脸颊——他攥着腰间狼牙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苏泽兰忽然垂下眼睫,指尖轻轻蹭过榻边的锦被,声音轻得像风:“师傅别生气……不去便是了。”

退让比争辩更有效,果然看见盛暄的拳头攥得更紧,萧祈昀的眉峰也蹙了起来。

这话让苏衍擡起的药杵骤然停在半空,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泽兰仿佛在证明自己的决心:“腿伤确实该静养,师傅您每日换药辛苦,泽兰不该让你担心。”句句戳中苏衍的软肋,既承认其辛苦,又显得懂事,堵得旁人无法再替他求情。

盛暄张了张嘴,却被苏衍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苏衍哼了声,将药杵重重砸在石凳上:“算你懂事!”

说罢拽着还想争辩的盛暄往门外走,甲片碰撞声和嘟囔声渐渐远去,漱玉院终于落得安静。

檐下的铜铃在风中轻响,苏泽兰这才擡眼望向立在榻边的萧祈昀。

“殿下,”苏泽兰的声音低了些,示意他靠近,指尖却紧张地绞着被角,这紧张半是演的,半是试探萧祈昀的反应,“方才……有东西想给你。”

他从枕下摸出个用红绳编的平安结——结绳粗糙,缝隙里还沾着昨夜编结时蹭到的草屑。

“昨晚编的,原是游医时看见村子里有人编的,求平安的”苏泽兰把平安结塞进萧祈昀掌心,不敢看他的眼睛,故意低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像在示弱,“你别嫌弃,庙会玩的开心。”

萧祈昀的指尖触到温热的红绳,忽然想起昨夜苏泽兰趴在案几边,借着烛光笨拙地绕线的模样。那时自己以为他在看医书,原来在偷偷编这个。

“怎会嫌弃。”他低声道,指腹摩挲着绳结上歪扭的纹路,那里的温度烫得像火,让他确认苏泽兰心里有他的位置,那里还留着苏泽兰掌心的温度,“我很喜欢。”

次日,盛暄刚从演武场回来,银甲肩甲上还沾着草屑。他一脚踹开漱玉院的门,正看见萧祈昀低头把玩着枚红绳平安结。

“那是什麽?”盛暄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向萧祈昀的袖袋,瞬间炸毛,“谁给你的?”

苏泽兰慌忙想解释,却见萧祈昀将平安结妥帖收好,指尖擦过绳结时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泽兰给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宣示主权的得意,故意刺激盛暄。

几个字像根针戳在盛暄心上。少年将军猛地转身,靴底碾得青砖咯吱响,甲片碰撞声惊得梁上灰雀扑棱棱乱飞。他冲出漱玉院时,披风扫落了檐下的铜铃,叮当声里全是被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凭什麽他有我没有!”盛暄躲在假山後,狠狠踹了脚石缝里的野草,膝甲撞出火星,醋意烧得他心口发疼,偏要争这口气,“不就编个破结吗?我能找来更好的!”

他想想苏泽兰编结时指尖的温度,越想越气,突然拔腿往马厩跑。亲卫见他风风火火的模样,刚想问“二公子去哪”,就被甩下句“备马!去准备点东西!”

半个时辰後,盛暄拖着架乌木轮椅撞开漱玉院大门,轮椅上铺着雪白的狐裘和一条半透明的烟霞纱——纱面能滤去强光,还透着淡淡的安息香。

“先生!”盛暄扯着嗓子喊,惊得药炉里的药汁咕嘟溢出,“你瞧这轮椅!纱是波斯商人的镇店之宝,狐裘比你药箱里的棉垫还软和!”

苏衍从药炉後探出头:“又胡闹!我说了不准去——”

“先生你看看嘛!”盛暄掀开烟霞纱,阳光透过布料变成柔和的金斑,像在炫耀战利品,“苏泽兰坐这里既不晃腿,也不伤眼睛!我还找了厨子炖了牛膝鹿筋汤,装在保温壶里带着!”

药香缭绕中,顾凛昭拎着药篓从月洞门进来,他刚与盛炽在演武场商议完边关防务,铠甲内衬还沾着沙盘的细沙,袖口别着枚盛炽亲赐的虎符令牌。

“何必较真,”他替苏衍理开乱了的衣带,指尖拂过苏衍肩头的药粉,“方才与盛炽将军议完军务,谈及庙会,他还说怕商队骆驼踩滑,已让工兵用桐油加固了桥面,连胡商帐篷的木桩都命人重新楔过。“

苏衍捏着药杵的手松了松,铜盆里的药棉在水中轻轻晃动。

“有盛暄和萧祈昀守着,总不至于让泽兰磕着碰着。”顾凛昭拿起案几上的烟霞纱,对着光看了看。

“这纱是波斯贡品,盛炽库房里仅存的两匹,盛暄这小子不知怎麽求来的。你瞧这轮椅,比宫里的步辇还稳妥。”句句都在夸盛暄,实则在给苏衍台阶,也暗示盛暄对苏泽兰的上心。

“罢了!”苏衍终于把药杵往石凳上一磕,“但须依我三件事:日落前必回,每隔半个时辰滴眼药,不准靠近烟火燃放点十丈之内!”

盛暄蹲到轮椅前,三两下解开脚踏板的皮质绑带,指尖在狐裘垫上按了按,又对着轮椅轴上的熟铜弹簧吹了吹灰:“泽兰!来试试这椅子!我让胡商在坐垫里塞了三层兔毛,比你那榻还软和!”

萧祈昀上前搀扶苏泽兰起身,袖口蹭过少年细瘦的胳膊。苏泽兰刚将重心移到左腿,盛暄已慌忙凑过来想背他,却被萧祈昀用眼神制止。

三人挪到轮椅边时,苏泽兰的指尖刚触到烟霞纱,半透明的布料立刻滤出柔和的金斑,落在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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