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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第1页)

第35章

月光爬过床沿,漫在苏泽兰攥紧的床单上,那片被扯开的衣襟敞着,露出的红痕像枚醒目的烙印,烫得他眼慌。

他擡手按住额头,指尖冰凉,脑子里却乱得像被狂风卷过的桃林——

清晨出发时,他还在盘算着如何稳住盛暄的莽撞丶利用萧祈昀的温和,让这两人都成为自己躲避邪教追踪的保护伞。

将军府势大,只要他们肯护着自己,那些追杀者就不敢轻易上门。他以为自己算好了分寸,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让他们生疑,也不让自己陷进去。

可什麽时候开始失控的?

是桃花林下,盛暄红着眼说“我喜欢你”时,那股不掺假的执拗撞破了他的僞装?还是树後撞见萧祈昀时,对方眼底那抹未说出口的了然,让他第一次感到心慌?又或是刚才,萧祈昀压在自己身上,用那样霸道的方式宣告“我先来的”,彻底撕碎了他所有的掌控?

“利用”两个字像根针,刺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平静。他原本只想借这处屋檐暂避风雨,怎麽就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苏泽兰抓了抓头发,指缝间缠上几缕凌乱的发丝。盛暄的告白带着少年人的炽热,莽撞却真诚;萧祈昀的纠缠藏着成年人的算计,温柔却偏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示爱,像两条勒紧的绳索,把他困在中间,动一下都觉得窒息。

更让他无措的是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波动。被盛暄亲吻时的慌乱,被萧祈昀触碰时的战栗,甚至刚才挣扎时,指尖触到萧祈昀温热皮肤的瞬间,那点不受控制的悸动……这些都在提醒他,事情早已偏离了轨道。

他从不敢信这些。幼时被抛弃的阴影,邪教里见惯的利用与背叛,让他像只惊弓之鸟,对所有亲密关系都避之不及。靠近就意味着风险,动心就等于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刃。可现在,他不仅让这两人闯了进来,还搅得自己方寸大乱。

“怎麽办……”苏泽兰喃喃自语,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蜷起身子,把脸埋进枕头,鼻尖蹭到的布料上还残留着萧祈昀的薄荷味,和盛暄身上的青草气混在一起,成了催乱思绪的毒药。

选谁?怎麽选?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能回应谁的喜欢?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这份欺骗一旦戳破,只会两败俱伤。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冲撞,像没头的苍蝇,嗡嗡作响。邪教的追杀丶盛暄的执着丶萧祈昀的偏执丶自己的谎言丶对亲密的恐惧……缠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勒得他太阳xue突突直跳。

月光渐渐西斜,窗棂的影子在地上挪了半寸。

苏泽兰翻了个身,眼皮越来越沉,混乱的思绪像被潮水漫过,一点点模糊下去。他太累了,从清晨的紧绷到午後的混乱,再到刚才的惊惧与羞愤,神经早已不堪重负。

“想不动了……”他迷迷糊糊地想,往被子里缩了缩,把那些烦心事都暂时抛在脑後。管他什麽先睡一觉再说。

呼吸渐渐匀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已沉沉睡去。窗外的花香悄悄漫进来,盖过了那点薄荷与青草的气息,像在为这场混乱的夜,盖上一层温柔的薄被。

晨雾还没散,漱玉院的青石板就洇透了潮气。

苏泽兰天不亮就醒了,窗外的鸟鸣刚起第一声,他已换好那件最素净的灰布短打,将长发利落地束成马尾。

路过廊下时,他听见前院传来熟悉的马蹄声,玄色披风扫过石阶的轻响像根针,扎得他脚步一顿。是盛暄,定是又来送早膳了。苏泽兰几乎是立刻侧身躲进假山後,指尖攥着袖角,直到那脚步声走远,才松了口气,贴着墙根往药房的方向绕。

他不敢再走正门,怕撞见盛暄或萧祈昀任何一个。

昨天的混乱像场没醒的噩梦,唇上的麻意丶腰侧的红痕丶还有萧祈昀那句“来日方长”,缠得他太阳xue突突直跳。

跑,必须跑得远些,至少离那些灼热的视线远些。

药房的门虚掩着,药香混着血腥气漫出来,比往日浓了三倍。

苏泽兰刚推开门,就被里头的景象惊得愣住——

靠墙的木板上躺着七八个伤员,有断了腿的兵卒,有被箭擦伤的百夫长,最里侧的竹榻上,个校尉正捂着流血的腹部呻吟,苏衍正拿着针线给他缝伤口,铜盆里的血水已经溢到地上。顾凛昭蹲在地上碾药,石杵撞得石臼“咚咚”响,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

“来了?”苏衍头也没擡,手里的银针稳如磐石,“去把那边的箭伤处理了,那兵卒的箭头带倒鈎,得先扩创。”

语气自然得仿佛苏泽兰本就该在这里,只有微微挑起的眉峰泄露出一丝诧异——这小子昨晚还蔫蔫的,今早却像换了个人,眼底虽有红血丝。

苏泽兰没应声,径直走到最外侧的矮榻前。

那兵卒捂着左臂哼唧,箭杆已被斩断,倒鈎却深深嵌在皮肉里,周围的皮肤因感染泛着青紫。他掀开药箱,动作行云流水:先取烈酒浇在镊子上,火苗“腾”地窜起半寸,燎得镊子发亮;再抽出薄刃小刀,刀刃在晨光里闪了闪,精准地抵在倒鈎边缘。

“忍着点。”苏泽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指尖按住兵卒的上臂肌肉,趁对方吸气的瞬间,小刀与镊子同时发力——刀刃挑开皮肉的弧度刚好避开主筋,镊子精准咬住倒鈎根部,只听“嗤”的轻响,带血的箭头已被完整拔出。

兵卒疼得浑身一颤,刚要喊出声,苏泽兰已迅速撒上止血散,用煮沸过的麻布紧紧缠裹,力道均匀得像量过尺寸。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好俊的手法!”旁边的伤兵忍不住低呼。

苏泽兰没擡头,已转向下一个伤员——那是个被马蹄碾伤脚踝的夥夫,骨头错位得厉害,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

他蹲下身,指尖在肿胀处轻轻按压,指腹贴着皮肤游走,很快找准错位的关节。

“放松。”他低声道

趁夥夫分神的瞬间,双手猛地一旋一推,只听“咔嗒”轻响,错位的骨头已归位。

夥夫刚要痛呼,就被苏泽兰按住膝盖:“别动,敷上草药就不疼了。”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游医走江湖练出的果决,与在漱玉院时那副脆弱模样判若两人。

苏衍施完针,回头时正撞见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

他走到苏泽兰身後,看着他将捣碎的接骨草与黄酒调成糊状,均匀地敷在夥夫脚踝上,竹片固定的角度分毫不差——这手法,分明是自己当年教他的独门法子,连调药的黄酒浓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小子……”苏衍刚要开口,却见苏泽兰已处理完脚踝,转而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一个刀伤。

他的指尖捏着针尾,走线极密,每一针都恰好穿过皮肉边缘,伤口在他手下渐渐合拢,像被细心缝合的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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