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的光从刺眼变柔和,江晚晚睁开眼,飞机已经开始下降。
她没动,手还搭在安全带扣上。罗坤明已经坐直了,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落地了。”
她点头,顺手把平板收进包里。那上面是伪造的殡仪公司报表,一笔笔账目清清楚楚,像一张撒出去的网。
空乘提示关闭电子设备,她关了电源,抬手理了理风衣领子。小腹微隆,动作比以前慢了些。
罗坤明帮她把缂丝工具包拉好拉链,又把装婴儿用品的箱子往脚边推了推。他一句话没多说,但每个动作都卡在她需要的点上。
舱门打开,人流开始移动。他们不急,等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才起身。
机场大厅人很多,广播声、脚步声混在一起。江晚晚跟着罗坤明往外走,目光扫过出口处站着的几个接机的人。
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柱子后面,手里拿着个旧款手机,屏幕一直黑着。他们往前走,那人也往前挪,距离保持三米左右。
罗坤明脚步没停,右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腕内侧——那是她当年被梭子划伤的地方。
她懂这个动作。
有情况。
走到停车场入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开了过来,车牌号和他们预约的不一样。司机摇下车窗,喊了声“江小姐”。
罗坤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句:“阿杰,老地方见。”
然后挂掉,转头对她说:“换个地方住吧,朋友介绍的小酒店,清净。”
她立刻配合地皱眉:“我真想喝杯咖啡……再这么闷着我要炸了。”
他点头:“街角有家店,先去那儿?”
她嗯了一声,脚步放慢,像是累坏了。鸭舌帽男在不远处停下,低头看手机。
两人拐进一条岔路,进了街角那家咖啡馆。
玻璃门推开时铃铛响了一下。店里人不多,靠窗坐着一对情侣,吧台前有个穿灰色风衣的女人正在点单。
江晚晚走到柜台前排队,余光瞥见那女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形状像条鱼。
她心跳快了一拍。
女人接过咖啡转身要走,忽然靠近她一步,声音压得很低:“你父亲的朋友不希望你活着回来。”
话完就走。
江晚晚没抬头,手指掐进掌心。她记住了那枚戒指,也记住了对方走路时左肩略低,像是受过伤。
她端着咖啡走出店门,在门口假装手滑,杯子摔在地上。
热咖啡溅到裤子上,她哎呀一声蹲下去捡纸巾。
趁乱靠近那个女人,在递纸巾时飞快地说:“七叔知道你们做的事。”
女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眼神变了。
不是凶狠,是惊疑。
下一秒,她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江晚晚站直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水渍。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但眼神已经稳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咖啡杯底,刚才混乱中,女人塞了张纸条进来。
上面写着两个字:交易会。
她把纸条折好放进风衣暗袋,转身朝来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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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坤明站在巷口等她。
看到她出来,迎上前问:“怎么样?”
“有人盯我们。”她把纸条掏出来,“江叔父的人,和澳岛黑帮勾结。他们想在这儿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