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更像是月光。凉薄的丶易逝的丶总也留不住的。明月无心,婵娟有情,都不必再评说,指尖拨开蜿蜒黑发,他很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後颈,陈今玉也很轻地踢了他一下,他就假模假样地哀嚎:腿要断了,这纯粹是谋杀丶今玉你咋这样!
她要是真用力气,他就真的得进医院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卖惨?
“乐乐,你顶到我了哦。”陈今玉懒懒地丶轻飘飘地说。张佳乐这次真的面色通红地哀嚎了一声,额头撞上她坚实的後背,假装鸵鸟。
“走开,这里是K市,怎麽会有鸵鸟?自己弄一下。”陈今玉很冷酷,嗓音未起波澜,视线还停留在屏幕之间,短视频一条接一条地滑过,显然抽象小视频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还要在评论区进货呢。
张佳乐装死,不讲话了。她习以为常地叹息一声,反手熟练勾着他的内裤边啪地一弹,他也生得白净,很快因此留下一条浅红印子,他擡眼看她,眉心攒起仿佛怒视,神情却全无此意,“帮帮我吧?今玉……队长帮助副队长,天经地义啊。”
柔软到想让人折断。但不舍得,所以只是怜爱。
“是这种帮吗?”她说,仿佛拥有铁石心肠,连翻个身都懒得,却想:太奇怪了。是顶光的问题吗?为什麽他的眼睛这麽亮。
唯我独尊的皇帝陛下命令道:“自己来,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弄。”
“……今玉?”
这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张佳乐的脸更红了,连脖颈都隐约浮上一层艳色,那颜彩把他蒸得很漂亮,耳垂观之如同朱玉玛瑙,她却笑着说:“就是这样叫,继续吧。”
这是什麽主人的任务吗?!
张佳乐啊张佳乐,第三赛季那年陈今玉叫治疗上擂台赛,那时候他心里也是这样想;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家,谁能想到这一次主人的任务是布置给他的?
太羞耻了,他连连拒绝,也不嘴硬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行,我真的玩不起啊,放过我吧?”
他需要细腻的抚触丶沉浸紧密的拥抱丶传达至心口的饱满情绪,想要被安抚和包容,实际上不倾向于玩得太花,单纯的肢体接触都会让他感到安定和快乐,陈今玉善解人意,并不勉强,终于转身吻了下他的额头,眼底笑意浓郁,说出口的话语却有些冷酷:“我要睡觉了,自己看着办?”
说睡就睡,张佳乐忧郁地磨磨蹭蹭,还是在心里叫了好多遍她的名字,只是没有出声。他想:你坏。
这个人太坏丶太恶劣了,从明天开始他要做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不会再和她亲密接触,也不会再和她这样那样——
第二天醒来,陈今玉起得比他稍早一些,已经戴着耳机在做复盘会的准备工作,浓睫低垂,专注地望着屏幕中的比赛录像,眼珠随赛场变化而动,平板笔抵在唇边,倚在床头的姿态松弛,偏偏神态认真。
认真工作的女人最有魅力——这还是张佳乐的想法,他凑过去摘下一只耳机,要和她一起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往他这边靠了一点,他就又想:想亲她。
陈今玉让他先去把脸洗了,一会儿要上班。
职业选手才是真正的社畜,周末也要返工,最多只是不需要打卡,外加周末上班时间要晚一点。
收拾好准备上班,出门之前两人在玄关交换了一个吻。大概算早安吻吧,陈今玉想,张佳乐总是很注重仪式感,无怪苏沐橙都说他沾点纯爱的小味儿。
两个人像什麽热恋的情侣丶像小学生一样手拉着手下楼,坐电梯,直到进入停车场才各自收手。
陈今玉的车停在俱乐部,张佳乐充当司机。路上她翻着外卖要点咖啡,问他喝什麽,张佳乐说想喝甜的,想了想又说:“你喝什麽我就喝什麽。”
“我喝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你也要呀?”
她语气平淡,嘴角却略微一翘。张佳乐开着车目视前方,没有望见她的小表情,就垮下脸苦涩地说:“我不要喝美式啊,你不是也不喜欢美式吗,为什麽突然要喝?想做大人了吗?”
她们进入社会太早,二十一二岁,放在学校里才刚要毕业,她们却已经有五六年职业生涯,成名早,赚得多,早就是所谓的“大人”了。
只是职业寿命短暂,再过几年这份工作就不会太稳定,所以陈今玉拉着张佳乐做理财投资,基金股票也好丶房産也好,总之都规划一下。
陈今玉很诚实,她说:“想逗你。我们喝拿铁啦,给你点标准糖,加一份椰浆。”
张佳乐就又要说“你坏”了,她说我非大冰,乖,摸摸头。
驾驶时间不许摸司机头。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陈今玉收回手,张佳乐就想,那句话……人家是是怎麽说的来着?——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