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整个小小的身子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她周身原本被陆无辞神力温养得平和的气息,骤然变得混乱而汹涌,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被牢牢封印的魔印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并非以往侵蚀之痛的灼热感。
反而像是一把沉寂已久的钥匙,被这奇异的酒力打开了某种深层的禁锢。
耀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她娇小的狐躯内爆发出来,瞬间淹没了她的身形,将那瑰丽的紫光与酒气都压了下去。
陆无辞来不及做出反应。
光芒之盛,甚至让他都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
但这光芒持续了不过短短一息,便迅速收敛。
然而,光芒散去后,原地哪里还有那只雪白娇憨,会蹭着他手心咕噜的小狐狸的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柔软地毯上的少女。
墨色长发如最上等的绸缎般铺散开来,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莹白胜雪,身形纤细玲珑,尚未完全长开,却已初具风韵。
她未着寸缕,只是……一条毛茸茸的雪白无暇的大尾巴没收回去,正无意识地,带着些许慌乱与笨拙地在她身后晃动着。
蓬松的尾巴尖,正好轻飘飘地,又带着温热独一无二的触感,落在了陆无辞因惊愕而僵在半空,未来得及收回的掌心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凝固了。
陆无辞整个人彻底僵立在原地,一动一不动。
他那双惯常深邃冰冷、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掌控生杀予夺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照着眼前这完全超乎他所有预料与认知的景象。
他的眼里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愕然,以及骤然停滞的呼吸所带来的窒息感。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向来沉稳如山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他掌心里,那截意外落下的尾巴尖,温热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小动物特有的……因紧张或不适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尾尖那最细软的绒毛搔刮着他的掌心,触感真实,极轻微的触碰,却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麻,宣告着眼前这一切并非幻觉。
地上的少女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弄懵了。
她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带着几分艰难与迷茫,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与狐狸形态时一般无二的,清澈剔透得如同山涧清泉的琉璃眸子,此刻却因烈酒的后劲和化形带来的巨大冲击,蒙上了一层朦胧迷离的水汽,带着初生婴儿般的纯粹懵懂与全然的无措。
她似乎想动一动,手臂徒劳地在地毯上支撑了一下,又软软地滑开。
然后,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尾巴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略带薄茧与温热体温的指尖触感。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而清越的惊呼,声音如同玉珠落盘,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嫩与惊慌。
与之前小狐狸形态时那细弱的呜咽声截然不同,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殿宇中。
她下意识地就想收回那条不听话的尾巴,身体本能地蜷缩得更紧,试图用纤细的手臂和散乱的黑发遮挡住自己裸露的肌肤。
那张原本因醉酒而泛着绯红的小脸,瞬间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连那白皙如玉的耳尖都染上了诱人的绯色,声音带着羞窘至极的颤抖:“不、不要乱摸!”
这句话,带着清越的尾音,猛地将陆无辞从头脑空白的震惊中唤醒。
他几乎是触电般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狼狈,猛地收回了手,仿佛那截尾巴尖是烧红的烙铁。
指尖那残留的温热触感,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在了他的感知里,带来一阵莫名的酥麻悸动,一路蔓延至心尖。
他的目光迅速从她那张布满红霞、惊慌失措的小脸上移开,强迫自己落向一旁翻倒的玉凳和倾泻的酒液,然而那惊鸿一瞥的影像却已挥之不去。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处,竟也不受控制地泛起几乎看不见的红晕,但立刻便被他那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压了下去。
胸腔里,心脏依旧在失控地剧烈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于心口滋生。
混杂着惊诧以及某种陌生的悸动情绪,瞬间充斥了他素来冷静自持的心间。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妖,是狐。
他赐她玉佩,助她修行,纵容她所有的亲近与依赖,甚至在她被魔印控制,险些万劫不复时也不曾放弃。
但在他的认知深处,她始终是那只需要他庇护、可以被他全然抱在怀中安抚,心思纯粹的小狐狸。
他或许期待过她修行精进,却从未真正设想……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她拥有如此完整地化形成人的能力。
而且……化形后的模样,会是这般……冲击力。
殿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滞了,让人喘不过气。
只剩下两人或者说一人一狐,有些紊乱却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以及那弥漫不散,带着奇异魔气与果香的酒气,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荒唐。
陆无辞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汹涌、几乎要决堤的复杂情绪,试图找回惯常的冷静与掌控力……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动作略显僵硬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绣着暗金龙纹的墨色外袍,目光刻意避开地上的身影,然后俯下身,将那还带着他体温与清冽气息的宽大外袍,迅速而略显笨拙地罩在了少女那因羞怯,寒冷和陌生感而微微颤抖的纤细身躯上。
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泛着诱人红晕,眼神迷蒙如水,写满了无措的小脸,和那几条似乎无处安放,依旧不安地轻轻晃动的雪白尾巴。
宽大的,属于男性的衣袍几乎将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都淹没其中,更衬得她身形脆弱,有种惊心动魄的易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