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医。
李蹊眸色晦暗不明,如今他与云棠虽算不上恩爱夫妻,但能这般平静相守,就已经天大的恩赐。
那些过往,他并不希望云棠记起,因为那里掺杂着很多他的谎言,最为重要的是,那时他曾杖责沈栩华。
“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云棠睁着纯净明亮的眼眸,看向紧抿着唇的人。
李蹊没有解开寝衣,只是带着她的手伸了进去,後腰处有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真的有!”
云棠惊呼出声。
他真的为了她奋不顾身吗?
这怎麽可能,在她的认知里,若有险境,他这种只想着争权夺势丶阴谋诡计的人,一定会把她推到前面,替他挡刀挡箭。
毕竟这人利用起她来,从来没有手软过。
李蹊沉着眉,牵着人往寝榻走,“陈年旧事,想这些做什麽。”
云棠落後他两步,慢吞吞走着,瞧着他颀长的背影,“哥哥,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他停住脚步,匪夷所思地回头,看向她带着疑惑的眉眼,视线下滑到那隆起的肚子上。
都怀着他的孩子,为什麽还会有这样的疑问?
不是真喜欢,何必这般折腾?
李蹊擡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聪明的脑瓜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着怎麽跟他作对,该想的事一点不想。
“不准叫哥哥。”
云棠耸了耸肩,“好罢,那陛下,你喜欢我什麽?”
见他不说话,只是阴森森地盯着她看,云棠抖了抖,一边走一边道。
“我知道我脑子聪明,模样也不错,从前还有个尊贵的公主名头,贺开霁大概就是看中了这些。”
“再者是陆。。。”说到这里,她紧急闭上嘴。
李蹊冷笑一声,跟幽魂一般阴恻恻地跟在她身後,“陆什麽。”
云棠掀开衾被,侧身向里,闭上眼睛,假装没有方才的失言,“再者是陛下,大概也是看中了我的聪明和样貌罢。”
半晌之後,床榻里响起细细簌簌的声音,李蹊在身旁躺下。
云棠因失言半吊着的心才缓缓落了下去。
这份偏执的喜欢背後到底是什麽。
她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花心思去思考当前的困境,而非一味地飞蛾扑火。
是一道长大的情谊?
或是占有欲作祟,从来都高高在上的人不能忍受别人逃离他的手掌心,越是反抗,就越要占有。
君王的怪脾气,她好像摸到了这人的一点脉。
但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先把孩子生下来,日後等他烦了丶腻了,说不准就到了她脱身的时候。
云棠身後躺着的李蹊并未阖眼入眠,昏暗的烛光中,高挺的眉骨落下一片阴翳。
她若是都想起来,必定会把沈栩华的那笔账全然算到他头上。
想到此处,心脏恍如被利刃刺穿,周身血液逆行。
现下两人是难得的和谐平静,不能被这些旁支末节影响。
陆思明不能再留在京中了。
也因为沈栩华的先例在前,李蹊对生産一事格外谨慎。
不仅对饮食严加控制,还要她每日跟着吕二活动手脚,不准她食後即躺,更有太医一日两次的请脉,折腾地整个平章台的宫人都跟着陛下提心吊胆。
这日,云棠刚用过午膳不久,正是昏沉犯困的时候,吕二又来寻她。
云棠打着哈欠,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二姑娘,你都没有别的事情要做麽?”
“要不我去写道旨意,让你回家一段时日?”
听到这话吕二却不似从前般雀跃,垂着眉眼沉默片刻後苦口婆心地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