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拂云间(十)忽然对调,魏元瞻感到分……
温热的气息拂进衣领的时候,魏元瞻第一反应是惊愕。
不知她是何时过来的,也不记得自己先前在做什麽,只有又软又轻的温度霸占在他怀中,她柔软的唇像烙印一样,没有章法,一下下亲昵地啄吻。
魏元瞻轻喘,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
窗外的风刮入屋内,烛火顷刻被吞灭了,月光描摹一副滢润的肩,他将修长的手掌贴上去,指腹缓缓游走。
“你……”声音沙沙的,想问她为何会来,话还不曾出口,那湿润的触感落在颊畔,然後开始扩张,粘腻细致地攻回他的唇。
这个吻没有之前的羞怯,带着一点占领的意味,魏元瞻怔愣了一下,便用手掌把她更深地揽入怀里。
二人的亲近中,他一直是主动的那方。
忽然对调,魏元瞻感到分外新鲜,他的手在她背上细细摩挲,呼吸愈发燥热,勾挑人骨子里最原始的兽性。
起初的温和忍耐慢慢变成欲望,他手劲蓦然重了,有些强硬地按住她。
攻守交换的刹那,他猛地睁开眼。
幽青的天色自帐布渗透几许,魏元瞻躺在床上,在军营。
果然是梦。
他坐起身,短促地匀了匀气,掌心下意识收拢,好似贪恋梦中柔滑的触感。
待缓过神後,他嗤一声笑了,睫毛微微低着,自嘲一般:“究竟在想什麽……”
因她昨日不甘示弱的一句话,他便如此期待麽?
魏元瞻扫腿下床,把靴子穿上,走去旁边盥洗。水滴沿着脖颈滑入衣衫,凉津津的,抚平身上未消的馀热。
神思被拨到了数日前。
那日,魏元瞻刚打军营回来,二话不说便去了宋府。太阳隐在云层底下,整条街明亮,却并不眩目。
将至府门外,他突然勒慢了马,在宋从昭的定视下收缰,翻身下去,走到他面前。
“姨父。”
听见他唤,宋从昭很轻地点了下头,目光半是审察丶半是嫌弃地睃他一会儿:“来找柔儿?”
魏元瞻轻挑嘴角:“是,我来见知柔。”
话音甫落,宋从昭当即皱眉,声音文邹邹的,听不出太多怒气,但那双含藏万象的瞳眸返着雪亮的责怪。
“你还小吗?还跟从前一样带她到处跑,不晓得男女之别?”
魏元瞻有点恍惚地眨动眼帘,眉心慢慢蹙起,以一种争辩的丶诚恳的丶又近乎请求的口吻轻声回道:“我想娶她。”
仿佛是听差了,宋从昭浓眉微挑:“你说什麽?”
魏元瞻紧张,比亲口说与知柔时心跳更甚。他握住掌心,长直的睫羽底下露出一双黑漆漆丶直勾勾的眸子,郑重道:“甥儿想求娶知柔,我要娶她。”
才过耳,宋从昭脸色隐隐松动。过去虽知元瞻与知柔走得近,却不知是近到这般,亦不知阔别三年,竟还能生出如此情感。
少年赤诚的模样令他无端忆起自己少时,语调一下和缓了几分,问道:“元瞻,你的心思,令尊令慈可知晓?”
他向父亲坦陈不止一回,父亲对知柔毫无成见,但不知怎麽,总是欲言又止,劝说不急;母亲一如往常,似乎先前没能掌握姐姐的婚姻,便死死攥住他的,为了此事,母子言辞交错,颇有龃龉。
闹得最凶的那回,许月清道,倘若何时他的肩上能抗住侯府,那麽一切皆由他说了算。
于是自那天起,魏元瞻心内除了帮知柔揭开谜团,另有一样渴求。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更清晰了,未着一丝遮掩,诚诚恳恳地说:“姨父所虑,我定会解决。甥儿下次再执聘雁登门。”
种种情绪揉杂一处,魏元瞻思索几日,打算依照之前定好的,先解知柔之忧。
不料云山一行,她就这麽平直地闯回他的视野,哪还记得条条框框的束缚,只想走到她面前,让她看见他。
思及昨日,魏元瞻弯唇笑了笑,把衣衫套好,踏出营帐,天还没完全透亮起来。
待午时操练罢,他巡视一圈,侧首问长淮:“武垚呢,怎麽不见他?”
魏元瞻对自己手下的人,过目不忘。
长淮回道:“他因病家去了。”
魏元瞻听了稍一颔首,未再多问。
一个时辰以後,皇宫里的人忽至营中,对魏元瞻行礼道:“殿下有请。”
原来前些天,长风营收纳不速之客的消息,不知如何传到了皇後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