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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烂的（第1页）

你不烂的。

黑压压的南洲军像潮水般涌来城门，满天星火坠落，烧在乌漆的盾牌上。

大军後面，鬼罗和周自野仍旧淡定，目光慢悠悠投在城门上垂死抵抗的人脸上。

箭矢一波波射出，唐琦拉弓的速度不减半分，他身经百战，自然不会很快脱力。

可身旁的几个就没那麽轻松了，尤其是叶迁和沈知清。

虽说能够拉弓射箭，可他们毕竟不是久战之人，几波下来不仅流汗，就连弓弦都在颤抖。

对面南洲军除去兵马，也和他们一样搭上弓箭，很快剑雨射来，最前面的叶迁面上一痛，马上见血。他被那箭後坐力一震猛地倒在地上，旁边士兵立马举着盾护在他面前。

“叶迁！”唐琦回头看了眼他。

“我没事！别分心！”叶迁立刻回道。

叶桉的声音混在厮杀声中模糊不清：“南洲军怎麽来得这样快，情报上说明明还有几日才会到！”

几重箭雨下来，盾牌上插满了羽矢，门楼的石砖甚至都被嵌进箭头。

“那就证明，情报有误！”路觉真捂着头中气十足地吼出这声。

他被那箭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自己躲在城墙後面抱头，现在这境况，随便伸个头都有可能一箭洞穿，血溅当场。

他这三年虽然也练了不少，勉强可以算个小兵，他跟着程君实抓个贼剿个匪还勉强可以，可真让他上战场真刀真枪地打仗，他也着实有心无力。

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他根本就出不了力。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面对这密密麻麻射来的箭矢，别说打回去了，就是躲他都双腿发软。

“忘了鬼罗身边那个人了吗？”程君实说：“观测到的南洲大军只是幌子，真正来的这一批恐怕是被他偷偷藏到朔朝里的！”

虽然唐琦很想辩驳，可照现在情况看来，程君实的这个理由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可是……为什麽？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周自野会叛国。

即使到现在。即使周自野还在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杀。

躲在城墙後面的路觉真突然觉得箭声小了，仰头看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箭矢竟然真的疏松了，他猛地起身擡头朝下面看过去，南洲军竟突然鸣金收兵，所有人即刻往回退去。

唐琦几个茫然地看着这乱象，很快盛萧信和叶堇也整军撤回城内，盛萧信几步跨上城楼，站在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重新集合的南洲军。

鬼罗还是没有动作，反倒是周自野竟然驾马独自一人行至城门。

孤军对峙，他依旧冷静。

“开城门，缴械不杀。”周自野仰头看着他们道。

“你做梦！”路觉真第一个吼出声。

“倘若不投降，攻下珏城之後，包括你们在内，城内将无一人可活。”他声音依旧平淡。

“所以之前那几城，当真是你屠的？”盛萧信掷地有声地问向他。

“是那几城的守军负隅顽抗，才会让城内百姓白白丢掉性命。你们是聪明人，我期待你们能做出跟他们不一样的选择。”周自野眼神落在盛萧信身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根本看不出情绪。

“颠倒黑白！周自野，你可还记得你是朔朝人！你现在在做什麽？你践踏的是自己的故土！”叶迁用尽了全身力气冲他吼起来。

“什麽故土？这就只是片土地而已。”周自野盯向叶迁：“你的家人在这，你受这片土地供养，可我不是。”

“你乱说什麽？你自幼不也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吗？你不也是朔朝人！”叶桉怒道。

“朔朝人？”周自野轻笑一声，眉眼里都是轻屑：“这里说好听了是朔朝，说难听点，不过是你们那位皇帝的一言堂，为了那种人守在这里，付出生命，你们当真是愚蠢。”

旁边唐琦像是被他这番话震惊到了，他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那个跟他一起在月光下笑谈保家卫国的少年如今会亲自带来敌军，攻破城门，屠杀自己当年发誓要以性命守护的百姓。

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好久也说不上话来。

“我们守在这里，不是因为陛下，而是为了朔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这不也是你曾经的理想吗！”

周自野顾若惘闻，甚至轻轻鼓起掌笑起来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