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似乎也是如此。
男人移开视线,垂下眼帘:“嗯,麻烦了。”
她伸手去够,他便俯下身,如此她就不用伸长手。
两人挨得并不近,之间立了堵墙似的,始终隔一段距离。
冷翠烛指尖抚过云头扣上的襻花,将盘纽扣进纽襻。
恍然间,她忆起尹渊。
“为什么会是那样呢……官人,你让奴好痛苦。”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一腔愁绪发泄错了人。
尤恩正皱眉头。
她忙收回手,指节发紧:“扣好了。”
“这衣服就给你吧,你穿着合适。”
“谢谢。”
尤恩该说谢谢。
即便她像在施舍一条狗。
他又说了遍:“谢谢你,夫人。”
而后凑到她跟前,垂头贴着她脸颊。
冷翠烛瞪大眼。
冰凉的发丝拂过她鼻尖,男人的一侧颊面与她相贴,她脸上胭脂将她烧得滚烫。
明明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她却好热。
男人抬起头,凝视她唇瓣半刻,又垂头蹭她另一面脸颊。
这下,她两颊的胭脂都烧起来,烧到化掉,软溶溶的,整个人陷进去。
只蹭一瞬,他直起身撤回去,同她保持距离。
冬日薄脆的阳光洒在他脸侧,许久过后他轻呼出热气,在空中凝成薄雾。
“这是我家乡的礼节。”
“以此表示感谢。”
“……礼节?”
“嗯,叫作贴面礼。”
冷翠烛无法理解这种礼仪,但还是选择尊重尤恩家乡风俗。
原来是谢谢的意思啊。
可她的脸还是好烫。
回去时,冷蓁正坐在马车踏板上喂鸡。
公鸡抬起脑袋:“你们去哪了?”
“哈哈,我把谷子全吃了!”
冷翠烛掀开车帘,让腕上乌鸦先飞进去,转身将手头衣衫放回木匣。
冷蓁走到她跟前:“娘,那鸡那么肥,还吃那么多,万一在马车上拉屎怎么办?晚上烤来吃了吧?”
啄米啄得欢的鸡立马扑腾翅膀,钻进她裙下。
“救命啊宿主!我只吃不拉的,真的不会拉屎!”
冷翠烛笑笑:“唉……这鸡年龄大,活不了多久了,肉也是老的不好吃。”
“你要饿了,包袱里有娘买的馕,还有咸菜。”
冷蓁:“……再说吧。”
傍晚马车路过家酒楼,冷蓁非拉冷翠烛进去,拿出自己存的铜板,要吃顿好的。
正好店家的菜也便宜,两个人点了盘肉包和烤羊肋排,再加上一壶黄酒,才花了平日买一吊猪五花的钱。
朱红肋排洒满孜然,滋滋冒油,骨头一条一条地并在一起,工整有序。
冷翠烛越过面前羊肋排,夹了个包子,撕成两半,热腾腾的肉香冒出来,她递给冷蓁一半。
“蓁蓁,多吃点。”
冷蓁攒着眉,接过包子,嗅了嗅,更加确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