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仁嘿嘿一笑,“晚上你婶婶炖甲鱼,特别肥。”他用手比划着,“这么大一只,你不想吃?”
“你的车呢?”
“干什么?”
“不是说炖甲鱼了吗?”周倾说:“我去品鉴一下!”
周倾坐上了周晋仁的车,主要是为了跟他讨论一下请客的事,当然不是为了红烧甲鱼。
周晋仁是个相当会享受的,也是个相当幸运的人,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人当“高个子”给他顶住塌下来的天,他一辈子都安枕无忧。
他的家庭氛围比周倾家要浓郁一点,小婶婶是全职在家,堂妹琪琪在英国念书,家里养了许多猫和狗,还有保姆帮忙打理。
一旦不缺钱,夫妻二人的爱情就能维持很长,家庭也异常和谐。
进门就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小婶婶出来,见到周倾,热情地大声道:“我让阿姨再烧两个菜!倾倾喜欢吃什么,告诉我。”
“她什么都喜欢吃。”周晋仁不阴不阳地说:“否则能长这么高的个子吗?”
小婶婶则说:“你的嘴要实在难受,就找根绳扎起来吧,没人爱听你讲话。”
晚饭的氛围还是很好的,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小婶婶跟周倾说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两人结婚的时候,周倾已经会走路了。还说让周倾经常来家里吃饭才行,哪有亲戚一年到头只有祭祖的时候才见面的。
周倾却有些心不在焉,周晋仁则理解为她在为厂里的事心烦,到底是年轻人,总是为一点是挂心。
不像他,虽然没大本事但多年的老油子心态练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很多事解决不了,再忧愁依然解决不了。
周晋仁宽慰她道:“区里的那个老张,我和他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看着他从基层升上去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的。”
小婶婶立即拆穿他:“你说的老朋友该不会是你单方面定义的吧?实际上人家只是见过你而已?”
“哎呀,你说什么呢?”
“少吹牛,多办事。”小婶婶说,“别那么不靠谱。”
周倾根本不是为了这些事心烦,她只是想到如果还是梁家的人做的,那么她和梁淙的相处又会怎么样?当做无事发生吗?
“你们别吵了,我先走了。”
“怎么这就要走了呢?”小婶婶站起来挽留她,“多待一会儿啊,我水果还没切呢。”
“你们吃吧。”周倾说。
周晋仁送周倾回去,有些事不方便在家里说,在路上跟她道,“我跟你说的话,你要往心里记才行。”
“什么话?”
“因为咱们的业务又重新做起来了,才接二连三地被找麻烦。”周晋仁不是没有心肝的人,他知道自己废柴一个,不代表他没看见苏荃是如何辛苦的,不想让这份基业被愚蠢的脑袋毁掉。
“你将来是要接你父母的班的,无论如何,不要有小女孩的那套恋爱脑。”周晋仁点了点太阳穴,“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是稀奇了,轮着周晋仁教周倾做人道理了。
但周倾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小叔。”
她的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她立即拿出来看,但并不是她期望的消息。
“你和姓梁的那个小子真的要远点,我看他是一脸凉薄的精明相,让人害怕。”
“你看我有没有精明相?”周倾笑着道:“做人不要那么主观。”
“你尽管不相信我,事实会证明的。”周晋仁振振有词道:“跟他们这样的生意人就只能谈钱,千万不要谈情分。最狡诈的人,往往是那种伪装自己打感情牌的,诱你入坑。”
周倾看向窗外不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说:“小叔,咱们这次的确吃了亏,有些话你说一说就当发泄,我听听也就得了。但是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周晋仁看着她,强调:“我是怕你吃更大的亏。”
周倾说:“我知道现在的事情有点复杂。但你工作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梁总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我就应该给他充分的信任,基于这样的基础,才能实现共同的目标。”
这是她第一次维护梁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她不说自己的私情,就是不想让周晋仁误会自己是恋爱脑,“梁总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利益的事,他反而一直提供各种资源和想法帮助我,法律的原则尚且是疑罪从无,咱们这样背后给人定论,是不是不厚道?”
既然周倾这样讲了,那么周晋仁也无话可说。他总不能扒开周倾的大脑,强行往里灌输自己的思想。
但是他仍想问问周倾:就算你忘了自己的初衷,难道也忘了这小子曾经满嘴谎话吗
男人是最现实的。
表现得再深情,你动一下他的经济利益试试呢?
周晋仁把周倾送回了家,叮嘱她早点睡觉,不要玩手机,总算有个长辈的样子。
周倾进门的时候看已经九点了,她翻了翻手机,并没有来什么新鲜的消息。
她上楼洗了澡,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也真的没有再碰手机,而是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厘清接下来的思路。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兀地响了。
是梁淙打来的。
周倾摁了接听,听见那头问:“你回家了吗?”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带了点穿入耳膜的磁性。
“我今天没什么事,很早就回了。”
梁淙翻看了手机里的监控,此时并没有人在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