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接到军报哈哈大笑,这真是一个比一个能吹,自己出兵三万三,号称十万。窦仁杰能有多少人,居然号称二十万?
只有京城的新军,真的有十万。
不过似乎这场游戏并没有他们的事。
行军途中,一路上遇到了两波朝廷使者。第一封密信令自己勤王,攻麻新荣。麻新荣就是那十万新军的头头,谢宁不奉诏。
第二波使者又来,罢自己朱雀军指挥使丶北疆观察使丶靖南军监军等职,说实话除了一个朱雀军指挥使,其它的职位谢宁听都没听说过。
谢宁只是笑笑,礼送了天使。以如今北疆情况,无人敢在明面上说些什麽。待进了京城,朝廷如何罢自己职务的,到时候还得一项项加回去,到时候假的也得成了这麽多,甚至还要给得更多。
两月後。
雪原军一万多人从西面而来。第二日,靖南军又至,从东向西扎下大营,至此,全军三万三千馀人齐至,
第三日一大早,天高云淡,雁飞阵阵,似乎是个厮杀的好日子。
神威军城门大开,诸军鱼贯而出,至空地上列阵。
谢宁见此,也不再废话,直接下令令主力尽出,列阵迎战!
窦仁杰既然如此干脆,那麽自己扭扭捏捏也没意思,干脆打一场好了。
窦仁杰那边合兵计万三千人,在营外摆出了一个偃月阵。
靖南军九千衆丶雪原千馀军,摆出了一个雁形阵,另有五千人则在後阵等候,随时准备出去,全军总共一万五千人。
上午巳时初刻,谢宁登上搭建起来的高台,下视整个战场。
激昂的鼓声很快响起,充作战锋的八个散队缓步上前,披上重甲的雪原军千人紧随其後,间隔三十步。
再往後,是靖南四营战兵,外加左右各三百骑卒。
谢宁带兵作为主力,跟在最後。
中军战鼓频响,各阵战鼓回应。
红通通的太阳渐渐升高,缓步压过来的大军就像一片黑压压的森林,最前边的两阵好似森林中爬出的巨蟒,凶狠而毒辣。
四百战锋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队形散得很开。他们身着褐衣丶铁甲,手持刀枪弓牌,大摇大摆,神气十足。
“冲入贼阵者,皆按杀贼队头计功!”领军的副将给部下们鼓劲:“老子贱命一条,昔年在遮虏军混日子,不愿死战。而今殿下赏罚公平,美人丶财货丶官位,有功皆赏。死了亦有香火供奉,怕个球!杀了他们!”
“杀!杀!杀!”都是一帮亡命之徒,纷纷吼道。
对面敌军大阵射来了密集的箭雨,即便有前排的大盾守护,依然倒下去了不少人,但这反倒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加快速度上前。
及近,弓手抢上前放了一波箭,节奏掐得刚刚好,正是敌阵放完一轮箭的时候。随後,衆人发一声喊,如潮水般涌上。
战锋,没有密集的阵型,人数也不多,为的就是搅乱敌军节奏,令其阵型散乱,给随後突入的重甲矛手创造机会。
他们是军中一等一的勇士,同时也是伤亡率最高的那一波,升官也极速。而今很多队头丶副将一级的军官都出身战锋。
“杀呀!”战锋们迈过敌我双方的尸体,硬用大盾顶开密集的长矛,然後从腰间抽出各种器械,卯着劲往前冲。
此时的他们,根本不顾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敌方兵刃,只一门心思往前杀,完全是一副与敌偕亡的架势。
窦仁杰在高台上看着亦有些变色。他知道战锋精锐,但这般凶狠,却也是少见。
千馀重甲勇士顶着箭矢,紧随战锋之後,朝已被搅和得一片混乱的敌军前阵冲去。
“杀!”一矛捅入敌军胸腹,血流遍地。
“杀!”一矛捅来,前冲到一半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是最原始丶最狠厉的搏杀,没有任何花巧。双方人挨着人,枪对着枪,比拼的就是勇武和意志。
第一阵散了,第二阵亦被冲乱!高台上,窦仁杰的心里在滴血。
“将军,撤吧,这可是靖南军,我们打不过的。”
“是啊将军,我们回城打守城战,料想守城战避让谢景小儿吃不了兜着走。”
他手下的两名亲卫有了退缩之意,可窦仁杰心里发苦,他又何尝不想打守城战?
只因他手下的兵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身後就是他们的家园,谁愿意把自己的家均为战场?
若自己强自命令,怕下一个被百姓冲杀的就是自己了。
夫战,勇气也!对面为何不怕死?作为悍匪,他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