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靠着墙根,听着妇人说着北方的情况。
“……干旱,官府没管,咱们自己挑水没多大用。夫君说,再不走,等家里粮食吃完了,一家子就只能饿死在家中。趁着还有最後一点粮食,就带着出发了……”
“官府为何没管?”二狗问道。
妇人没吃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唤,“不知呢。不过,走到半路,我们在县城门外,听到两个贵人说是去庆贺。
一个贵人说,那些农人都跑了,那些地便是无主的,回头去县廨,随便给些钱买了来……好便宜。”
二狗愕然,“这是什麽?”
丐头一直沉默着,此刻开口,“咱们的天灾,他们的幸事。”
二狗哀求他说说这里面的事儿。
丐头本是打盹,不耐烦的道:“官府有粮,地方豪强也有粮,若是都尽心,那些灾害本就不打紧。”
“那他们为何不尽心?”二狗问道。
“他们若是尽心了,去哪买便宜的地去?”丐头闭上眼,“农人做了流民,地便是无主之地。豪强给官府好处,低价就能买了。你以为,那些豪强是如何发家的?”
“天灾?”
“不,是人祸!”
先前的马车出来了。
车夫看着这群乞丐,甩了一个响鞭。
他知晓,这些蠢货会猛吸自家马车的香气。
“二狗,马车来了,赶紧吸啊!”有乞丐笑道。
二狗坐在那里,看着马车。
“不吸!”
“为何?”
“我觉着有血腥气!恶心!”
……
流民在涌入。
“不能进城!”
城外,军士们高喊,“先去营地!”
一队队流民被驱赶着到了城外的营地。
谢宁站在营地大门外,身後百馀护卫,只是冷着脸,就让那些流民乖巧无比。
“登记!”
一溜年轻人在案几後喊道。
“这是官爷?”一个老人过来行礼。
“都是学生。”边上的军士说道。
老人惶然,“噢哟!读书人?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呢!哪能和咱们这些人厮混。”
军士笑道:“殿下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们来接触这个世间的黑白善恶,学习如何做事。”
老人上前,学生问道:“姓名。”
“赵老三。”
“籍贯。”
“鸡冠?有鸡冠吃?”
“……我是问你从哪来的!”
“哦哦,潜州……”
“几口人?”
老人回身,“七口。”
“一起过来登记。”
登记完毕,一家子每人得了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姓名,籍贯,还有一个号,甚麽丁字多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