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一枚通体银亮的令牌从秦十三袖中滑落,掉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那令牌上,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乌鸦。
陈烈的目光触及那枚银鸦令,双目瞬间赤红,嘶声怒吼:“就是它!就是这道光!那晚在我梦里放火烧死我爹娘的……就是你!”
仇恨与愤怒冲垮了理智,陈烈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枚令牌。
秦十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陈烈的肩胛!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暗柜中,一道凄厉的笛音冲天而起!
林晚昭吹响了骨笛!
呜——
笛音仿佛来自九幽地府,带着无尽的怨与煞。
环绕在房内的五盏魂灯骤然爆燃,火焰窜起半尺多高,幽绿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秦十三只觉得耳中猛然炸开,仿佛有百鬼在同时哭嚎、撕咬他的神魂。
剧痛之下,他抱头惨叫,哪里还顾得上陈烈,转身便撞破窗户,仓皇逃窜而去。
在他逃离的地方,遗落了那只未来得及使用的乌木小瓶,半瓶香料洒了出来。
周玄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捻起一些香料,凑到鼻尖一闻,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是梦引香!”
他声音颤,解释道:“这香,是以林夫人的头作为引子,混入了能让人神思恍惚的‘忘忧粉’,以及能勾起人内心最深罪恶感的‘罪念露’。一旦点燃,便可强行在梦中植入虚假的负罪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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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林晚昭,眼神里满是后怕与凝重:“若是再让他得手,连燃三夜,沈监生便会彻底相信自己就是弑父的凶手,届时……他会心甘情愿地前往刑部,自愿伏诛。”
林晚昭的目光落在榻上因失血而昏迷的陈烈,和神识激荡下再度昏睡的沈知远身上,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
她走到沈知远榻前,没有丝毫犹豫,用短刃划破自己的掌心,将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沈知远干裂的嘴唇上。
“沈知远,”她轻声说,声音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这一次,我不带你逃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带你,杀回去。”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那卷《冥音谱》的残卷,轻轻压在沈知远的枕下。
以血为引,以谱为媒,用自己最精纯的血脉共鸣,为他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神识壁垒。
当夜,魂灯再燃,林晚昭再度共感入梦。
这一次的梦境,不再是阴森的祠堂,而是化作了戒备森严的刑部大堂。
沈知远被粗大的铁链缚于堂中铜柱之上,衣衫褴褛,形容憔悴。
高堂之上,端坐的竟是裴昭。
他手持惊堂木,面容冷酷,声如洪钟:“罪人沈知远,弑父杀亲,人伦尽丧,罪无可赦,判……”
“你判的,是假梦。”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林晚昭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大堂中央,白衣胜雪,那支白骨短笛横于唇前。
裴昭的幻影瞳孔一缩,厉声喝道:“拿下!”
然而,林晚昭并未理会扑上来的虚影差役。
她只是将骨笛凑到唇边,笛音一转,不再是之前的凄厉,而是一种古老、肃穆、仿佛能沟通天地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