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只觉得一阵寒气窜到了天灵盖,结结巴巴的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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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陵瑜的住处。
谢丞相看着他,手气的都有些发抖。
这浑小子压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他认真的说,他与摄政王天地可鉴。
“简直是胡闹……”谢丞相指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简直是胡闹!”
谢陵瑜也是头一次见父亲如此盛怒的样子,谢惊弦素来儒雅正气,在外也极少与人红脸,可这一次谢丞相不但掀了桌子,还伸手指着人大骂。
可事已至此,他不愿意再退了。
谢陵瑜倔强的抬着头与之对峙,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坚定道,“父亲,孩儿没有胡闹。”
谢丞相指着他,压着火,“你闭嘴。”
谢陵瑜没听,梗着脖子。
“孩儿心悦他,便不愿躲躲藏藏。”
“他年少时是吾辈楷模,如今更是万人敬仰的摄政王,这样的他——”
“凭什么跟着我藏一辈子啊!”
他越说声音越大,最后一句带着细微的颤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谢陵瑜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我能藏我也愿意藏,但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青丘玦是我的人,谁也别想惦记着,惦记着也只能给我憋着!”
谢丞相抖着手,吼他,“你给我闭嘴!”
“我不!”
“我答应了要娶,那便是明媒正娶,要拜过高堂入过洞房……”
“啪!”谢陵瑜的声音戛然而止,谢丞相猛的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谢陵瑜保持着那个侧头的姿势,没有说话。
谢丞相手心发麻,心里头五味杂陈,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青丘鹤托我照顾他,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以青丘玦如今的作为,日后想要嫁入他府中的女子不会少,他身边不缺人,你拿什么保证以后?”
谢陵瑜张了张嘴,正想要反驳,却听见谢丞相沉沉叹了口气。
“你口口声声说心悦他,那你可知青丘只留下这唯一的血脉了?”
这句话是谢陵瑜的死穴,他骤然握紧了拳头。
谢丞相却没有停下,厉声问,“他与你一起,便是自己断了青丘血脉!”
“还是你能忍,让他同别的女子生个孩子?”
“你可曾为他想过!”
这些话句句扎在谢陵瑜心头,被刺的血肉模糊,他无力的松开手,吸了口气,正要说话。
便听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
“在下不会留有血脉。”青丘玦走入门槛,跪在谢陵瑜的身边,对谢丞相行了个大礼,“是怀瑾挟恩图报,若有罪过,理应我一人承担。”
谢陵瑜尚且愣怔着。
谢丞相看他良久,仰着头按了按眼睛,“你可曾想过青丘。”
“青丘辉煌过,那就让它停留在巅峰罢,朝代覆灭,青丘也总会有那么一天,与其薪火相传,等待着下一个兴衰……”
“不如就将他葬在大玄繁华的尽头,忠骨堆砌的二字不倒,就这么被人传颂下去,也挺好的。”
“我想,他们也都累了。”
青丘玦拉住谢陵瑜的手,郑重的朝谢丞相许诺。
“怀瑾心中只容得下这么一人,往后也只会有这么一人,独自漂泊许久,谢伯……”
“怀瑾也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