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帮你吹头。”
顶温情的事,被他说得凶巴巴。
该怪谁。
怪她怎麽都不肯安分坐好,不肯陪他演一出柔情蜜意,吹风机都打开了,她还要偏着头躲,还要喋喋不休地讲话:
“不用的。只打湿了点,很快晾干了。”
“这麽晚了,你不回房间吗?”
“我自己吹吧。明天工作日,你早点休息比较重要。”
每句话都体贴温柔,每句话都在赶他走。
沈宥来了气,摔了电吹风在台上,冷冷看她:“昭昭,我就一定要走吗?”
没了轰鸣的风声,霎时安静到可怕。
尹昭擡起眸,也对上他的眼,情欲氤氲出的潋滟水光一瞬间都退了潮,冷淡疲惫。
她不会开口回答了。
因答案已显而易见。
沈宥喉结动了动,眸子向下扫过她,扫过她光裸在外的肌肤,还有堪堪遮身的浴巾。
嘴角泛起几分讥笑,笑她,也笑他。
他忽地俯下身,双臂分开撑向台面,薄唇擦过着她耳垂,眼睛看的却是她身後的镜子。
镜面朦胧雾气已散,刻画得极清晰。
她衣不蔽体地被他罩在怀里,脊骨每一节他都摸过,颈後红痕也是他刚刚咬出来的。
沈宥又讲起了晚上的饭局:“你知道,今天晚上的餐桌上,江骅他们在猜什麽吗?”
尹昭紧抠着岩板下沿。
她无动于衷地问:“猜什麽?”
没有一丁点好奇。
也没有一丁点关心他的异常。
她是没有心的吗?
沈宥立直了身,冷笑一声。
闭眼深吸过气,才勉强冷静下来,抱臂审视着她。他的眼睛生得狭长,平时不显,可若是这样睥睨看人,就会有点儿下三白,俱是漠然冷意。
猜什麽。
猜他们要结婚了。
这本是他今晚来敲她房门的初衷。
乏善可陈的酒局,整晚的陈词滥调,偏记下江骅的一句谄媚:“沈总,您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尹律不接项目,是不是准备相夫教子回归家庭了?”
明知是浮浪不着调的恭维,却勾出他的臆想来,甚至回了家,就想去找她求证。
求什麽证,求个痴心妄想。
沈宥移开视线,瞥见他刚在翻的书,原来是本歌剧魅影,顿时更觉可笑。
他擡手发泄似地捏了捏她的脸,漫不经心道:“猜春节档的电影票房,能不能超50亿。”又说:“走了,早点睡。”
望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後。
尹昭跳下台面,转头看一眼闹钟。
十二点过去了。
她的生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