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宥眼眸一黯,抿紧了唇,伸手去夺她手中的房卡,却被她拿这张薄木片抵住了胸口,又挑衅地碾过心尖。
今晚再一次,沈宥开始後悔让她喝酒。
他早该知道的,她喝了酒什麽都敢上,连他也敢上。
沈宥没再动作,只垂眸细细打量她。
脸是素净的,妆容全卸了,没有太多刻意为之的精致痕迹,却别有风情隽永。
白皙面庞喝了酒吹了风,就染了绯红霞晕,眉眼皆有微醺醉意,变得恣意多情,腰身扭成娇艳勾人的姿势,可望着他的目光却坦荡又热烈。
她的手在轻微地抖,睫毛也在抖。
其实,张牙舞爪的一只没用小猫而已。
他与她都要强,很多时候都像一场拔河赛,只要窥得对方气焰弱了一分,就一定要向前多进一尺。
沈宥扬起了唇角。
掌心贴上她梗在两人中间的手腕,指腹薄茧擦过皓腕肌肤,刚撩起丝丝痒意,就猛地用力攥紧,把她直压向身後门板。
手指不容置喙地向上,一根根扣进她的指缝,剥夺她的力气,那张薄木片,就被他精准地握进两人相抵的手心。
然後,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电梯一路向顶层疾升。
14丶15丶16丶……
他们像在坠落前的倒计时里拥吻。
沈宥吻得异常凶狠,仿似奔向世界终极一般穷途陌路,更令尹昭在这吻里,忽而生出与世界同归与尽的勇气来。
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支在了他搂着她腰背的那一截手臂上,如果不想坠落,必须牢牢攀紧了他,但随他去吧,要是真的坠落,就拉着他一起去死好了。
“20thFloor。”
电梯门开了,门外有人。
沈宥搂着尹昭迅速转了个身,高大身躯挡住轿厢外投过来的视线,又多吻了一秒才离开她的唇。
这一秒的吻,温柔缠绵。
他慢条斯理地为她将碎发挽至耳後,又捏了捏她红得发烫的耳垂,喉间低笑:“现在知道紧张了?做都做了,还怕被人知道?想好怎麽出去了吗?”
没等她答,就单手打横抱起了她。
手为她遮住头,令她将脸埋进自己的颈窝里,还谦逊有礼地与尴尬候梯的人说了句抱歉,才招摇而过。
说抱歉的那一瞬,怀里人陡然搂紧了他的脖颈,可爱到好笑。
尹昭安静的时候,其实挺乖的。
而且也很轻,很好抱,像一朵云。
尹昭也觉得自己软得像云,没喝醉,却像是被方才这个绵长凶狠的吻,把还没挥发的酒精全揉进了血管里。
她勾着沈宥的脖颈,痴痴地看,指尖恋恋抚摸过他的下颌。
好久好久,没有离这麽近去看过摸过这张侧脸了,只能在梦里千千万万次描摹。那鼻梁上的驼峰让她情动不已,也很想吻一吻这方锐硬朗的下巴。
尹昭再一次确信,她想睡了他。
就今天。
这世界已经黑白太久了,除了乏味麻木的白,就是肮脏恶心的黑,脏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比如张加胜。
她见多了,也就不再看重,没想着要在腌臜事一堆的染缸里当个烈女,反正她已经没什麽好守贞的,那得是下辈子的事了。
只是第一次,至少她,想选个自己喜欢的。尹昭想,她还是挺庸俗挺守旧的。
“尹昭,刷卡。”
沈宥一路把她抱到了房间门口,见她只顾着如痴似醉地看他,蓦地热了耳根,咬她耳朵:“你自己选。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声音低哑暗沉得不像话,他本来没那层意思,却不自觉说得像暗示。
尹昭似乎已醉到听不见他说话,拿着房卡的手不去开门,倒开始突发奇想地解他的扣子,甚至探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唇线。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