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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第二封印（第1页）

叶尘站在祭坛边缘，风卷起他残破的衣角，猎猎作响。那道自地底裂缝中渗出的金光，微弱却执拗，如同沉眠万古的呼吸，一缕一缕地从深渊深处吐纳而出。它不似烬火那般炽烈张扬，反而带着一种古老、静谧、近乎神性的威压，仿佛来自另一个纪元的帝语，在无声中叩击着天地法则。

他缓缓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赤金色的火焰——烬火本源已与神魂交融，此刻温顺如初生之子，却又蕴藏着焚山煮海之力。然而就在靠近地穴的刹那，这团火焰竟微微震颤起来，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同源又异质的存在，既亲近，又警惕。

“嗡……”

无名指上的神戒骤然烫，裂纹之中跃动的火苗剧烈跳动，与地底金光遥相呼应，仿佛两股被封印千年的意志正透过时空的缝隙彼此呼唤。与此同时，心口处的晶核轻轻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顺着经脉直冲识海——那是烬火的记忆残片，是远古焚天殿守御者们未曾诉尽的秘辛。

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一座深埋于九幽之下的巨门，通体由不知名金属铸就，铭刻着无数扭曲符文，门前立着十二尊石像，皆披战甲，手持长戈，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泛着黯淡金光。那扇门从未开启，也无人敢触碰，只因碑文上刻着八个血字——第二封印，禁断归墟。

“原来如此……”叶尘眸光微凝，“焚天殿虚影中的那扇门，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之地！而这地穴之下……就是通往它的入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激起一圈涟漪。地面忽然轻微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紧接着，裂缝轰然扩张，碎石滚落深渊，扬起一片尘雾。那一丝金光瞬间暴涨，化作一道粗壮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乌云被撕裂，月华溃散，整片夜空都被染成淡淡的金色。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既非灵气，亦非魔气，而是一种越了凡俗认知的“存在感”，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其意识尚未完全复苏，但仅凭一丝逸散的波动，便足以让天地失色。

叶尘瞳孔骤缩，体内烬火本能地升腾而起，在周身凝聚成一层赤金光罩。他能感觉到，那股意识并非恶意，甚至没有明确的情绪，更像是一个跨越漫长岁月的旅人，终于睁开眼，望见了久违的世界。

“你是谁？”他在心中默问。

没有回应，只有一缕意识波动悄然滑过神魂，如同指尖轻抚古琴弦，拨动了一段尘封的记忆。那一瞬，叶尘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荒原，天空是倒悬的河流，大地布满裂痕，无数黑影在深渊中蠕动。而在中央，矗立着一座比焚天殿更为古老的建筑，形如祭坛，却散着令人心悸的寂静。

【……守御者……你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之上。那声音苍老得仿佛经历了千万次轮回，带着无尽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庄严。

叶尘心头一震：“你知道我？”

【神戒为引，烬火为信……千年等待，终得回响……】

话音未落，地底金光再度翻涌，竟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高冠广袖，身形修长，双手负于背后，看不清面容，唯有双眼如星辰般明亮。他并未真正现身，只是以意念投影的方式短暂显现。

叶尘屏息凝神，不敢妄动。他知道，眼前这道身影绝非寻常存在，哪怕只是一缕残念，也足以碾碎现在的自己。

就在此时，远处山巅，黑袍人手中的罗盘猛然爆出刺目红光，指针死死指向祭坛方向，出尖锐鸣响。“不可能！”他低吼，“第二道封印怎会松动？那下面是连我们都无法触及的禁地！”

白袍女子缓缓睁眼，眉心月轮符印流转生辉，她望着那道冲天金光，神情复杂：“不是松动……是回应。有人触动了‘钥匙’，而地底的存在……认出了他。”

“钥匙？”背刀男子皱眉，“你是说……神戒？”

“不止。”她轻声道，“还有他的心。愿意以自身为薪点燃烬火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守御者。第一道封印守护的是力量，第二道封印守护的，是意志。”

三人沉默。他们知道，一旦第二道封印彻底开启，归墟之眼将再难镇压，整个大陆都将陷入浩劫。可若阻止叶尘，或许只会激怒地底那位沉眠的存在，引更可怕的反噬。

“只能赌了。”黑袍人收起罗盘，声音沙哑，“看他能否承载这份命运。”

而此时，祭坛之上，金光愈炽盛。那道虚影抬起一只手，似要触碰叶尘，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孩子，你可知这世界曾有过几次终结？】

叶尘摇头：“不知。”

【三次。每一次，都是因人心堕落，贪欲横行，致使归墟浊气侵蚀天地。我族以命为祭，设下三重封印，只为延缓末日降临。如今，第一封印已被你打破——烬火重燃，乃净化之始；而第二封印……若你愿踏入，便需承担起新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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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职责？”

【镇守此门，直至下一个守御者出现。】

【或……彻底关闭它。】

【但代价，是你的一切。】

叶尘沉默。他知道，所谓“一切”，不只是生命那么简单。可能是记忆，是情感，是未来所有可能的命运轨迹，甚至是存在的本身。

可他没有犹豫太久。

他低头看向掌心，烬火静静燃烧，映照着他赤金般的瞳孔。他曾是个平凡少年，因一场变故踏上修行之路；他曾无数次濒临死亡，只为护住身边之人；他曾质疑命运，也曾试图逆天改命。而现在，命运亲自将选择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