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黛冷笑一声,从下慢慢擡眼,话语间夹杂着嘲讽:“去打工?”
周绛柳承认,“是。”
“你不是很有钱吗?”
“破産了。”
周绛柳的直接让秋黛一愣,她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秋黛有些吃惊,嘴角带笑,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俨然转变。
她放低声音,难以置信道:“你之前不这样。”
周绛柳反问她:“我之前哪样?”
“高傲,爱面子,不可一世,下巴能翘到天上。”
“那我现在呢?”
周绛柳淡定地发问,眼皮都没抖。
秋黛被她问住,顿了一秒,似乎这个答案不在她问题范围,她也从未想过,喃喃自语:“现在……现在也一样……不,不一样了。”
周绛柳被她逗笑,“一会儿一样,一会儿又不一样,你这人说话太矛盾了,我要走了。”
“等一下!”
秋黛嗒嗒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不容拒绝地扬起下巴。
“记得来。”
说罢,她便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周绛柳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明天下午三点,enjoy咖啡馆。
“什麽鬼东西。”
周绛柳把在风中狂舞的碎发别在耳後,诧异地看向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黑车,鄙夷地吐出四个字,
“莫名其妙。”
嘴上是这麽说,下午两点半,周绛柳还是穿鞋出了门。
没别的理由,她就是想看看这位谜语人到底想干嘛。
昨天晚上回到家後,她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起自己和秋黛的交集。
她爸从来不带她去参加酒宴,更别提什麽商业夥伴,她一个都不认识。
“别人家的孩子,父母经常提起你。”
提她做什麽?
据她所知,她在她爸口中的形象和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没什麽差别,提她?难不成是秋黛父母把她作为反面教材?
周绛柳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挺合理,毕竟她再怎麽努力也达不到他的要求,成为反面例子正常不过。
她收了收包带,加快脚步,跟着导航前往enjoy咖啡馆。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去公园散步最适合不过了。
可她还有正事要办。
周绛柳打开手机日程表,上面排满了行程。
她计划在半小时之内解决完秋黛的事,之後去图书馆学习,接着赶在五点前到达老头的餐厅。
周绛柳叹了口气,红灯转绿,顺着人流穿过马路。
阳光将地上水坑照得亮堂堂,镜子似的光面反射到她眼中,视线变得盲白,她生理性地眯起眼。
许久後,她揉了揉眼睛,白色的世界逐渐漫入色彩,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身体单薄,卷发落肩,穿着打扮与记忆里截然不同,可她的眼睛,鼻子,嘴唇,甚至脸上的细纹,都和多年前烙印在她脑海里的模样完全重叠。
女人的视线和她相融,脸上雨似的下,红唇被泪水打湿,身体难以控制地颤抖。
视线再次模糊。
周绛柳眼睛灼烧似的烫,她在心里咒骂这个国家的天气比变脸还快,怎麽就晴转雨了?
可是伞在鞋柜上放着,她没带。
雨水落在她手上,她摸了摸脸,已经被淋湿,擡起头,女人正向自己走来。
女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她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水坑溅起飞花,周绛柳再也忍受不了,她跑向前,伸手抱住女人,喉咙溺水般叫住她。
“妈。”
C国天气多变,今天只有她们头上在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