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小林很快去而复返,语气急促,“问到了。栀栀姐是前天下午在片场拍戏时,从铁架楼梯上摔下来,右脚踝骨折。昨晚被送到霖城私立医院,但……她昨晚就办理了出院,连夜赶回了苏城。原因好像是……她父亲突发晕倒,也住院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谢靳川心上。
她受伤了,一个人在医院。
她父亲病重,她拖着伤腿,连夜赶路。
而他,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却在为另一个女人奔波,甚至让她看到了那样令人误会的画面。
她当时该有多失落?而在她独自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他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能给她。
巨大的自责和心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订机票!”谢靳川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最快的航班,去苏城!现在,立刻!”
“可是川哥,令仪小姐这边……”小林有些迟疑,这边的烂摊子还没完全收拾干净。
“照我说的做!”谢靳川没有给他质疑的时间,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再次尝试拨打姜晚栀的电话。
依旧是关机。
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转而打开微信,快速输入:
【栀栀,我看到热搜了。全是胡说八道,我和令仪什麽都没有。你受伤了?爸爸住院了?为什麽不告诉我?我现在马上飞苏城,等我。】
信息发送出去,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依旧沉寂。
他收起手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现在什麽也顾不上了,什麽舆论,什麽公关危机,什麽生死……都比不上立刻赶到她身边重要。
他必须立刻见到她,亲口向她解释,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误会,告诉她他有多担心,多後悔。
他的栀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那麽多委屈。
……
谢靳川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苏城中心医院。他快步走到住院部前台,气息微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请问,有没有一位姓姜的老先生,昨天下午入院的?”
值班的小护士正低头整理记录,闻声擡头,目光触及他脸庞的瞬间,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反应了片刻,才慌忙低头翻找登记簿,声音都有些结巴:“啊…姜丶姜振国…他在丶在心内科12楼,1217病房。”
“谢谢。”谢靳川得到信息,立刻转身,步履匆匆地走向电梯间,背影挺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前台的两位小护士才仿佛如梦初醒,激动地凑到一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我的天!刚才那个……是不是谢靳川啊?!”
“不可能吧?!他怎麽会来我们这儿?!”
“可是真的好像啊!那身高,那气质,口罩上面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长得像?明星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病房内,姜晚栀正坐在父亲床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削着一个苹果。午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安静的轮廓。
忽然,门口的光线被一道颀长的身影遮挡住了。
她似有所感,下意识地擡起头。
当看清那个风尘仆仆丶站在门口,呼吸似乎还未完全平复的男人时,姜晚栀整个人猛地僵住,手中的水果刀“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动作快得甚至牵动了受伤的脚踝,一阵刺痛传来,她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怔怔地望着门口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姜晚栀扶着床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微微陷入冰凉的栏杆里,心口那股翻涌的酸涩让她难以呼吸。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极轻地丶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问了出来:“你……你怎麽会来这里?”
谢靳川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她打着厚重石膏的右脚上,那抹刺眼的白色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快步走进病房,眉头紧锁,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心疼:“你的脚……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指,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手背的肌肤。
姜晚栀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缩了回去,藏到身後。这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让她重心不稳,受伤的脚踝不小心碰到床脚,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却倔强地咬住下唇没有出声。
谢靳川的心跟着她苍白的面色猛地一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手臂伸到一半却又硬生生顿住,生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更加抗拒。他看着她强忍疼痛的模样,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翻涌着心疼与无力。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低下头,目光无处安放地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脚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什麽大事,骨裂而已。养养就好了。”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这过分平静的态度像一根针,轻轻刺痛了谢靳川的心。他宁愿她哭丶她闹,也好过这样将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藏起来。
她停顿了片刻,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重新擡起头,目光里带着清晰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你不该来的。令仪那边……不是更需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