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一声令下,时星洄熟稔地低头,鼻尖顺着耳边的发丝缓缓而下,惹得戚晏清不由自主躲了躲,出声道:“有点痒。”
然而,宋妩音的人设是内心戏丰富的哑巴,第一条算是废了。
第二次,时星洄的动作更轻了些,并未真的触及戚晏清,却停顿在了吻肩膀的这一步。
毕竟,是真的有些如芒在背。
“星洄,你怎麽顿住了?”
导演不解地询问,时星洄朝他看去,果然看到了温酌捏紧的拳,原本还泛着些许血色的面容也苍白起来。
“……我调整一下。”
时星洄闭着眼深呼吸,她发现了,温酌的存在就是能够让她心绪不宁。
无论是恼恨丶厌恶丶担忧还是不忍,总归,她好像回不到刚刚入戏的状态了。
“星洄,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今天……”
戚晏清能够看出时星洄的浮躁,这一段表明心迹算是剧中的高潮部分,如果状态不好,完全可以换一天再拍。
时星洄却摇了摇头,像是在和自己较劲,“不用,就今天拍吧。”
她要证明,自己一定能战胜温酌对自己的影响。
下床喝了两口水,又补了一下妆,她们开始了第三次开拍。
这一次,一切都进行得很是顺利,时星洄浅浅地将唇瓣印在肌肤细嫩的肩头,在往下些便是心口,她对上戚晏清水光泛滥的双眸,低声道:“阿音,我爱你。”
“无论如何,我爱你所有。”
心脏传来熟悉的抽痛,伴随着溺水一般的窒息,温酌隐忍着拧紧了眉,头一次庆幸起自己是个瞎子来。
还好,看不见时星洄与旁人身形交叠的模样。
即便是演戏,可是听着那温柔至极的话语,心底都会生出浓浓的嫉恨,温酌忍不住去想,曾经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
时星洄会紧紧搂着她,深深地占据到灵魂的最深处,也会在她神思涣散时,呢喃着说:“小酒,我爱你”。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个她眷恋又贪恋的少女,如今只会投来平静而冷漠的目光,毫无温情可言。
“温总。”
元鹿的声音带着提醒的意味,打断了温酌的自怨自艾,她熟练地忍下那一腔酸涩,只希望自己不要再狼狈而难堪地落下泪来。
医生说了,只要这段时日好好上药,然後不要再哭,可以撑到七月十六日再进行手术,温酌想忍到那个时候。
十六岁那年,她有过一个人躺冷冰冰的手术台的经历,哪怕麻药醒後,她身边也只有二十四小时陪护的护工,孤寂得可怜。
所以算是一种创伤,温酌不想再感受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落寞了。
“我知道,我没哭。”
低低的嗓音不仔细听很难辨认,元鹿担忧地看了一眼温酌的纱布,心底止不住地叹息。
连哭泣的自由都没有,这样痛苦的日子,请快些过去吧。
温酌并不知道元鹿的想法,反而在唇角漾开一个极浅的笑容,“还能听见她的声音,我其实挺开心的。”
纤长的指尖抚摸过脖颈上系着的choker,仿佛能够感受到同自己紧紧相贴的图案,这个标记令紧缩的心脏逐渐舒展开来,敛紧的眉也随之松开。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温酌低下头,心跳声越发清晰,恍惚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世间真的再无小时老师,那麽她也不会再活下去了。
或许,自己早就已经死过了一次呢?
【作者有话说】
一更,我出去觅个食,回来写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