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琼转过身去,道:“只教你一次。”
身后却空无一人。
刚才楚栖楼站着的地方空荡荡的,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心猛地一颤,电光火石间,沈玉琼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楚栖楼去哪儿了?是被人带走了,还是自己走了?
居然有人能在一息之间悄无声息从他身后带走楚栖楼?
若不是此人修为在他之上,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沈玉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眯起眼睛,环视四周,最后目光缓缓停在不远处一片枯树林子里。
周围的树都郁郁葱葱,唯有这一片树木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他轻而易举地在一片焦黑中捕捉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沈玉琼随手捻了片树叶,手腕一扬,树叶化作一条灵活的长鞭,避开重重叠叠的枯木,精准地勾住楚栖楼的腰,往后一拉,随即自己脚尖点地腾空一跃,身体化为一道残影,轻巧地落在楚栖楼身后,手托住他因为惯性后仰的腰上,帮他稳住身形。
长鞭重新化为树叶,乘着风在空中打转,最后落在楚栖楼伸出的手上。
他仰着头,犹疑地唤了一声:“师尊?”
沈玉琼轻轻“嗯”了一声。
他就惊喜道:“师尊!师尊!”
“我在。”沈玉琼应道,上上下下把他检查了一边,问,“怎么回事?没受伤吧?”
楚栖楼眼眶里迅速蓄起一层泪水,把左手举起来给沈玉琼看:“师尊,疼。”
白净的手背上,有一道细小的擦伤,破了点皮,许是刚才被带过来时在树干上擦破的。
孩子还小,忍不了痛也是正常的。
大股灵力汇聚于指尖,沈玉琼手指轻轻抹过,灵力涌入伤口,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海量的灵力中混着一丝血色。
那块皮肤顿时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儿伤痕,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好了,不疼了。”他安慰道。
楚栖楼盯着自己手左看右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被欣喜和崇拜覆盖:“多谢师尊来救弟子,否则……”
沈玉琼盯着少年纤细的腕子上飞快缠上的一丝血线,极缓地眨了眨眼,才把目光移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一脸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受到冷嗖嗖的眼刀刷刷往他身上扎。
楚栖楼指着老人,开始告状:“师尊,就是他刚才把我抓走,带到这里来的。”
沈玉琼跟着问:“你抓我徒弟干什么?”
老人:“……”
他是把人请过来的吧,对吧,他虽然老,但还不至于把这都记错吧。
他敲了敲竹杖,正要开口,一道嘹亮的哭声忽地炸响在枯木林外。
老人神色巨变,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敏捷,左手擒着沈玉琼,右手拉着楚栖楼,硬生生把两人拉到旁边的灌木丛里,把两人按下去,然后自己也慢吞吞地蹲下。
一老一少一成年蹲在茂密的草叶子里,六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师尊,我们是在做贼吗?”楚栖楼小声问。
沈玉琼身高腿长,蹲得尤其艰难,奈何老人一双手如铁钳般,居然让他也动弹不得,只能瘫着一张脸,也小声回道:“可能吧,你问这位贼老大吧。”
贼老大呼吸非常急促,一动不动,看上去对外面的东西极度恐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哭声越来越近了,悲伤得活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沈玉琼被穿耳魔音折磨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给自己和楚栖楼施了个屏音咒。
世界清净了几秒。
然后无休止的噪音再度出现,甚至比之前还响了。
“……”
楚栖楼皱着张苦瓜脸,伸手捂住沈玉琼的耳朵,小声评价:“吵死了,师尊别听。”
沈玉琼顿了顿,把小狗爪子扒拉下去:“你给我捂着没有用。”
“哦。”楚栖楼一脸落寞,“弟子没用,帮不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