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传到二姑娘林曦瑶的院子里时,她正被嬷嬷按在书案前,对着描红本子练习“钉头鼠尾”的线条。枯燥的练习让她小脸皱成一团,听到丫鬟小声的议论,她“啪”地一声把笔拍在纸上,墨点溅得到处都是。
“胡说八道!”林曦瑶气鼓鼓地站起来,“她才多大?连笔都拿不稳,怎么可能画画?定是春桃那贱婢为了讨赏,故意教她乱画,好吹嘘的!”她想起自己快五岁才被允许接触笔墨,还总是被嬷嬷说“力道不足”、“线条不稳”,心里就一阵憋闷和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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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注意仪态。”严肃的嬷嬷板着脸开口,“是真是假,自有夫人定夺。你只管练好你的功课。心思浮躁,如何能成器?”
林曦瑶被嬷嬷一训,不敢顶嘴,委屈地坐了回去,抓起笔,狠狠地在纸上画着,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面,心里对那个从未谋面的三妹妹,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敌意。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主母王氏那里。这一次,王氏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住了。她沉默了片刻,对刘嬷嬷吩咐道:“去,把春桃叫来,带上那张……画。”
春桃被刘嬷嬷叫到正房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被林曦棠“糟蹋”过的宣纸呈了上去。
王氏接过那张纸,展开。纸上只有简单的两道墨痕:一道歪扭的弯弧,一个不规则的墨圈,旁边还有一团更稚拙的“叶子”和一条失控的“斜杠”。在王氏这样见惯了名家墨宝、精工细作的人眼里,这实在粗糙得不堪入目,连涂鸦都算不上。
但王氏的目光在那道最初的弯弧上停留了许久。那道线虽然稚嫩颤抖,却流畅连贯,带着一种试图模仿某种形态的意图。这绝不是无意识的胡乱涂抹。
王氏放下纸,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了些。她看向局促不安的春桃:“三姑娘……平日可还安静?饮食睡眠如何?”
“回夫人,三姑娘极是安静省心,从不无故哭闹,饮食也正常,睡得安稳。”春桃连忙回答,声音带着恭敬。
“嗯。”王氏淡淡应了一声,挥了挥手,“下去吧。用心伺候着。笔墨既赏了她,便由着她‘玩’,纸用完了,按份例再去领便是。只是仔细门户,莫让那些粗鄙之物污了姑娘的眼。”
“是,谢夫人恩典!”春桃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下。虽然夫人语气平淡,但这默许的态度和“按份例领纸”的承诺,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从正房出来,春桃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回到西跨院,看到被翠儿抱着在廊下看天的林曦棠,忍不住快步上前,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压低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我的好姑娘,咱们的日子……要好过些了!”
林曦棠看着春桃脸上真切的笑容,也咧开小嘴,露出几颗小米牙,回了一个甜甜的、毫无心机的笑容。她并不知道自己那几道歪扭的墨痕在府里掀起了怎样的涟漪,她只是单纯地为春桃的高兴而高兴,也为能继续“玩墨”而开心。
从此,林曦棠的日常里,多了一项固定的“功课”。
春桃每天都会在矮榻上铺好纸,磨好墨,虽然依旧不算上乘,但比最初好多了。林曦棠便用她肉乎乎的小手指,蘸着墨汁,在纸上“涂鸦”。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线条和圈圈。她开始尝试画更多的东西:窗外飞过的小鸟(画出来像一团长了翅膀的墨点,廊下挂着的鸟笼(变成歪歪扭扭的方形加几条竖线),甚至春桃给她梳头时晃动的簪(画成一根粗粗的黑线加一个不成形的小疙瘩)。
画得像不像,好不好看,她似乎并不太在意。她只是沉浸在这种“表达”的过程中。小手指笨拙地移动,留下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流畅或断续的墨痕。有时画得顺了,她的小脸上会露出专注而愉悦的神情;有时画坏了,墨团糊成一团,她也会皱着小眉头,盯着那团墨迹看一会儿,然后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春桃和翠儿成了她最忠实的观众和“解读员”。
“姑娘这是画蝴蝶呢?翅膀画得真精神!”
“哎呀,这个圆溜溜的,是给咱们画鸡蛋吗?”
“这条弯弯的线,是画的小河吧?”
她们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林曦棠每一张“墨宝”,哪怕上面只有一团不成形的墨迹。在她们眼中,这些都是三姑娘“灵慧”的证明。她们把这些画用干净的布包好,收在一个小匣子里,如同收藏着某种希望。
林曦棠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指尖涂鸦”中,努力适应着这具幼小的身体,锻炼着手指的灵活性和对手腕力量的控制。那些歪歪扭扭的墨痕,是她在这陌生而重视“丹青”的世界里,用最原始的方式,留下的属于林曦棠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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