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熊衍无法拒绝,便应道。
他换掉沾染酒气的衣服,才想起花绘没有换洗衣服,于是挑出自己一件崭新的白衬衫,“要不穿这个?”
花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柜子里一大盒套子上。她惊得移不开目光,熊衍也後知後觉,慌忙用身体挡住,“这是姜乐那混蛋给送的。”
他回想起姜乐贱兮兮的声音又羞又恼。
“最大号哦,兄弟送你最好的礼物。”
花绘没再表达什麽,只是安静地换上衣服,然後躺上了床。熊衍移开目光,但馀光和想象还是让那副画面完整地呈现在眼前。他冲到主卧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花绘却又跟着他过来。
女人仍旧一声不吭,默默地环住他的腰,抚摸那道伤疤,眼神里有疑惑丶有悲伤丶有痛苦。
这麽重要的事情,她怎麽能忘呢?
她气自己不争气,泪水难以自抑地蓄满眼眶。要怎麽才能弥补这一切呢,要怎麽才能事情的真相呢?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熊衍。”花绘努力挤出嘶哑的声音,嗓子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般得疼。
“怎麽了,别说话,你打字告诉我。”熊衍转过身来,忧心忡忡地看她,看见女人洁白的面庞上沾着几根碎发,泪水正颗颗滚落挂在脸颊。他心跳漏了一拍,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花绘拼命张大嘴巴发出声音,还不忘了手忙脚乱地打着手语,“对不起。”
我爱你。
我爱你。
对不起。
对不起。
她一遍遍重复。
熊衍闭上眼,把花绘搂在怀里,空气仿佛就此凝固,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下定决心开口,嗓音低沉沧桑,“我知道了,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道伤疤而爱我。”
他就是害怕花绘被过去困住,所以才想尽力隐瞒,也许花绘值得更好的,也许花绘的未来和别人在一起才会更加璀璨光明。
熊衍安抚着花绘入眠,听着她呼吸声逐渐变得缓和匀速,方才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这一夜,男人睁眼呆望了许久的天花板,精疲力尽地才终于睡去。
而花绘也是如此,她静静地躺着佯装熟睡,却在黑暗中与死寂默默较量。但是,她想明白了。她要留在熊衍身边,不仅仅为那道伤疤。
而真相如何,也不再重要。
—
天光大亮丶将近九点,二人才顶着青紫的黑眼圈前後醒来。熊衍倒罢了,花绘脸上的乌黑实在太惹人注目,看得熊衍心中愈发愧疚。
他们走出房门,唐素云笑着招呼他们吃早饭。她满脸堆着笑,像是发生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似的。
她今天早上起了大早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就马不停蹄地炖了补气血的五红粥。唐素云将盛满的碗轻放在花绘面前,“好孩子,喝吧,阿姨已经晾好了。”
随後她转头又把昨晚剩的山药枸杞排骨汤舀了一碗推给熊衍,“快喝吧,妈熬的都是补身体,喝了就知道管用吧。”
熊衍直觉母亲是误会了什麽,但他也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汤喝了,还连连应是。
早饭後花绘便回了家,唐素云就坐在沙发上刷视频学习新菜谱,“你知道花绘爱吃什麽吗?中午让她来咱们家吃饭,还有她爸妈,要是在的话都一起啊。”
她边刷边念叨,熊衍看不下去,决心和母亲说清楚,“妈,花绘还有工作要处理,很多国外的国内各地的工作。”
“她的天地辽阔,也不缺吃饭的地方。”熊衍说的委婉,语气格外卑微失落,“妈,您理解吗?”
“而且过去的事情她都因为生病都忘了,对她而言,我其实只是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说是露水情缘也不为过。”
熊衍妈张了张嘴,看向儿子沮丧的模样。
怎麽会是这样呢?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见过的事那麽多,这两个人如此深的缘分与感情,哪里是什麽露水情缘。
唐素云恍了恍神,“不会的,她为你付出这麽多,你这样说也是在作践她的心意。”
“小衍……”她顿了顿,继续道:“妈知道你爱她,但爱是平等的相互的,你们得沟通丶得交流丶得磨合。爱,是要争取的。”
然而小情侣之间的事儿也只能他们自己处理。
唐素云轻叹一声,“算了,妈出门给你买些海参丶鲍鱼。”
熊衍刚听进心里,还没完全消化,母亲猝不及防的一句让他傻在原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