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他当年被俘时,不光被烫了那朵樱花烙印,还被小鬼子偷偷打了毒针?用这玩意儿当后手,随时能置他于死地?还是说……这毒是定时作的,就是为了让他死无对证?
“有解毒剂吗?阿托品?解磷定?”她抬头问麻明福,声音止不住地颤。
麻明福的脸瞬间就白了,摇了摇头,喉结滚了滚才挤出句话:“咱们哪有那金贵东西……连消炎药都快见底了,上次给你用的那点,还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赵佳贝怡咬着牙,伸手去解王鸿斌的衣襟,想给他做胸外按压。手指刚碰到他的胸口,王鸿斌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回光返照,眼睛慢慢聚焦,一点点转向她,那眼神里裹着太多东西——有悔恨,有痛苦,还有点哀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出“嗬嗬”的声音,半天挤出几个字,含糊不清的,像被水泡过:
“赵……赵医生……对不……起……谢……谢……”
他的手突然抬起来,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想去摸自己的后颈,却没力气,刚抬到一半就“啪嗒”掉了下去,砸在稻草上。
“那……烙印……里……面……有……东……”
最后那个字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随即慢慢失去了神采,瞳孔一点点散大,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脖子上的动脉跳了最后一下,彻底没了动静。
赵佳贝怡的手还停在他胸口,能感觉到那身体一点点变凉、变硬。她呆呆地看着王鸿斌的脸,他嘴角还挂着白沫,眼睛没闭上,好像还有好多话没说,好多债没还。
烙印里面有什么?
东西?情报?还是……另一个藏得更深的阴谋?
这个被战争折磨得半人半鬼的男人,到死都带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那朵刻在他后颈的樱花,像个诅咒,跟着他一起进了棺材,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留下。
“埋了吧。”麻明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找块离水源近点的地方,挖深点。”
赵佳贝怡没动,直到麻明福轻轻把她扶起来,她才现自己的手在抖,抖得连手指头都合不拢。走出那个小隔间,外面的油灯还在晃,二娃和小山东都没睡,远远地站着,脸上没有表情,眼里却全是茫然。
没人说话。防空洞里静得可怕,只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像谁在哭,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转移的队伍要出了。
赵佳贝怡被两个队员扶上一辆拉货的卡车,车厢里堆满了药品箱子和电台零件,还有几个跟她一样的重伤员,躺在铺着稻草的角落里,有气无力地靠在箱子上。她回头看,麻明福站在防空洞门口,穿着那件洗得白的军大衣,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响,像面破旗。
二娃和小山东也在,都挺直了腰板,手里紧紧攥着枪,像两杆刚上了膛的步枪。王鸿斌的事,没人提起,却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里,沉甸甸的。
“走吧。”麻明福挥了挥手,没多说一个字,可那眼神里的千言万语,赵佳贝怡看懂了。
卡车“突突突”地动起来,排气管喷出股黑烟,慢慢驶离了这个待了半年的防空洞。赵佳贝怡趴在车帮上,看着麻明福的身影越来越小,看着那座藏着太多生死的防空洞越来越远,直到被浓雾挡住,再也看不见。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了空间的悸动,没有了灵气的流转,只有一颗心在使劲跳,跳得又酸又疼,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雾越来越浓,把整个山城裹得严严实实,连太阳都看不见。卡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着,往未知的后方开去,车辙印歪歪扭扭的,像条没头的蛇。而麻明福和留下的弟兄们,正转身走向越来越近的炮火,走向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
烽火连天里,他们的命运,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向了不同的方向,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会落在何处。
赵佳贝怡闭上眼睛,把麻明福的样子刻在心里——他站在风里,军大衣的衣角飞扬,眼神亮得像星星。
等你。
一定要来。
她在心里默念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满是尘土的车帮上,洇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风吹干,像从来没存在过。只有那股又酸又疼的感觉,在心里扎了根,慢慢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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