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愿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邓裕元脸上的微笑都僵了片刻,愿意啥?她有提要求吗?
方仲文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摸了摸狗丫的腹部,硬邦邦的,再听听她的心跳,还算正常,“孩子这种情况,先催吐看看,洗完验血拍片,再看看需不需要导泄。”
“先去缴费吧。”方仲文把治疗单子递给邓裕元,确定她看到了价格。催吐的中药和拍片验血的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可能是半个月或一个月的收入,如果她经济上有困难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帮她。
邓裕元脸上没有为难,坦然起身,道了声谢,把孩子留在这里出去了。方仲文目送她离开,纤细瘦削的背影再无往日的病态,挺拔得像棵秀气的小白杨。
他莫名其妙地低头闷笑,直到狗丫一脸纠结地小声敲击桌面,才回过神来,道了声抱歉,墨水已经在纸上渲染出一团乌色,依稀可见三个字的轮廓。
“叔叔,一块钱可以抵得过药费吗?”狗丫问。
方仲文以为小孩只是在好奇,摇了摇头,“要好几倍呢,你学会了倍数吗?”
狗丫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抬眸看了眼门口,布满老茧的两只手不安地搅着衣角,“那,那我可不可以不治了?我没有那么多钱。”
“放心,邓女士有。”方仲文安抚地摸摸她的头,自己心中有没底,邓裕元应该真有吧,她那么胸有成竹地出去?
“如果邓女士没有,叔叔借你怎么样?”他试探性问道。
狗丫飞地摇了摇头,这么多钱,借了她也还不起,还是不治病等病自己好来得划算。
她已经无暇思考这个医生的古怪和搭话,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心里惴惴不安,邓姐姐会不会因为医药费太贵直接跑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邓裕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狗丫催吐导泻她陪着没有问题,但是输液也太枯燥了,一般输液的地方也有护士照看,她留着也没什么用,能不能到时候先溜走,快输完了呢再溜回来呢?
等她来到诊室,狗丫正直勾勾地睁大眼睛看着她,一个飞扑过来,熟练地抱住她的小腿,乞求道:“邓姐姐,我们回家吧,不治病行不行?”
邓裕元摸摸她的肚子,“肚子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撞进狗丫盈满痛苦与惶恐的眼眸里,她明白了一切。
“不用担心那么多,知青所的大家很认可你的工作能力,你治好病才能更加努力地打扫,这也是投资。”邓裕元把她从地上捞起来站好,彻底憋不住了,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以后团团在的时候不许这么干了,不然她有样学样,你们俩一人抱住我一条腿求我……”想到那个画面,邓裕元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把你爽到了事小,再劝你去脑科看看就事大了。】
笑容消失术。
狗丫害怕又忐忑,像个刚学会把脑袋探出壳的小蜗牛:“什么是投资?我,我不会这个。”
邓裕元把盖了收据章的单子递给方仲文,一把抱起她,“不会就以后学,跟着医生走,待会可能治疗很难受噢。”
狗丫全身僵硬地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两只手局促地缩在胸前。
邓裕元手动把她的手挂自己脖子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