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潮湿。
还有……青草的气息?
一种极其陌生、仿佛隔了无数层毛玻璃的触感,从身下传来。
镇渊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万年后被打捞起的生锈铁锚,艰难而滞涩地“苏醒”。
猩红色的视觉模块……不,是眼睛,接收到的是模糊的光影。
他试图调动肢体,反馈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滞重、虚弱与……陌生感。
这具躯壳,孱弱得如同初生的幼虫,绝非他那由基金会尖端科技铸造的战争机器之躯。
他猛地从冰冷的草地上坐起(这个动作竟让他感到一丝吃力),覆盖着……不,是穿着某种粗糙布料的双手撑在身下。
他低头,看到的是一双属于人类男性的、指节分明却毫无金属包裹的手。
视线扫过全身——简陋的异域风格服饰,没有任何装甲的痕迹,肌肉匀称却远非金刚不坏。
“这……不是我的身体。”
冰冷的结论在意识中生成。
脆弱,低效,致命缺陷。
“呜哇——旅行者!你终于醒啦!刚刚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吓死派蒙了!”
一个清脆、带着明显焦急和稚嫩童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镇渊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约莫人类婴儿大小的奇异生物,正扑闪着星空般的羽翼,悬停在他面前。
她有着小巧可爱的身形,银白色的短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大大的眼睛如同纯净的星穹宝石,此刻正充满担忧地看着他。
她身后披着一个点缀着星辰图案的异域小袍子,头上还顶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冠冕虚影。
旅行者?
这个称呼如同乱码,无法解析。
那漂浮的小生物见他不语,眼中的担忧更甚,小嘴一瘪,声音带上了哭腔。
“旅行者?你怎么不说话?你……你还记得派蒙吗?我是派蒙啊!你最最好的伙伴和向导!”
派蒙?
又一个无法解析的乱码。
镇渊深灰色的眼眸(现在是一双属于人类的、带着锐利冷光的眼睛)死死锁定这个自称“派蒙”的奇异存在,大脑中的逻辑引擎(现在只是一个人类大脑)正在疯狂运转,试图理解当前的坐标、时间、以及这个明显具有智能的漂浮生物。
“旅行者?”
他尝试开口,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属于“空”的声线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