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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第1页）

选择

周帆心里诧异又震惊，不仅仅是因为祁亭玉对郑守恩堪称飞蛾扑火般的感情，更是因为祁亭玉的道歉。

二人第一次见面，祁亭玉便在周帆心里留下来蛮不讲理的印象，而现在，他却等来了祁亭玉的主动道歉。

“你这麽看我干嘛？”

祁亭玉瞥了周帆一眼，他发现了对方眼神里蕴含的古怪情绪，有些恼羞成怒。

周帆立即摇了摇头，犹豫着想开口再说些什麽，但最终却败在分寸感上。

可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祁亭玉误会了。

“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话？”祁亭玉把喝完的啤酒罐一捏，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问我为什麽这麽下贱，想问我为什麽要缠着郑守恩不放，对吗！”

周帆听出了祁亭玉怒意後隐藏的悲凉，也顾不得之前的恩怨了，下意识否认：“绝对不是。”

“我说想说……”周帆停顿了片刻，脑海里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蹦出这麽一句，“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说出这句话时，连周帆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但祁亭玉却是沉浸在这自己悲壮的爱情故事里，他嗫嚅了句：“可我只有他了。”

旋即，又像是为了掩盖不堪，他反问周帆，“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难道你就不想把你喜欢的人占为己有吗？”

祁亭玉将话脱口而出的那刻，周帆立即想到了沈修文，这个在他世界已经许久不再出现的人。

周帆很痛苦地朝祁亭玉点了点头，最後又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占为己有，而是希望他能更好。”

人或多或少带点八卦的性质，祁亭玉一听，来了兴致，可嘴上却指责着周帆：

“什麽希望他能更好，说到底还是不够爱吧。”

“如果你足够喜欢他，你会想方设法待在他身边，等他回心转意的一天，哪怕这一天遥遥无期。”

祁亭玉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划开了掩盖着深层欲望的幕布。

而周帆像是一直被人抓住尾巴的猫，不安和恐惧慢慢攀延上脊椎。

“难道不想占有便不是爱了吗？”周帆为自己解释着，“明明放手才是让两个人幸福的方式。”

“两个人？你还想幸福？”祁亭玉睨了周帆一眼，笑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假设现在你喜欢的人重新回到你身边，你会不会不计前嫌和他在一起？”

“我……”周帆愣住了。

会吗？会吧。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如果沈修文重新站在他面前，说喜欢他，说要和他在一起……

周帆迟疑地点了点头。

但这点短暂的空白却让祁亭玉彻底发现了真相，“少骗人了，”他直白地对着周帆，“你早就放下他了，或许你还有爱，但爱的，只不过是过往那点算是美好的记忆罢了。”

周帆被祁亭玉的话深深震慑住了，他开始在脑海里疯狂寻找他爱沈修文的证据，却发现自己最近似乎都很难再想起沈修文。

他又开始寻找放下的痕迹，于是，他发现，在沈修文离开的丶他空缺的世界，由李长青和李长青带来的种种填补了。

是李长青教他放下过往，是李长青告诉他人要往前走，是李长青带来的各种惊喜覆盖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想起李长青，周帆浑身激灵了一下。

“那你呢？难道你不痛苦吗？”像是不甘示弱，又像是为了抓一根救命稻草，周帆急切地说。

但不出所料的，祁亭玉摇了摇头，“我知道，只要离开他，我便再也找不到像这样的幸福了。”

那双在他饥寒交迫时伸出的手，那个永远点亮着一盏明灯的家，只有他能见的郑守恩的疲惫与温和……

一想到这些，再大的痛苦也都烟消云散。

天已经彻底黑了，路灯的亮光笼罩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叶面上晕出的光亮像洒了一层薄霜。

祁亭玉率先打破这许久的沉默，“我要去酒吧喝酒，你去不？”

周帆摇了摇头，拒绝了。

“那行，”祁亭玉起身，朝周帆伸出了手，“交个朋友。”

周帆奇怪地看了祁亭玉半晌，“你就不怕郑守恩和我……”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祁亭玉又笑了，不知是在笑周帆的天真的疑惑，还是真相被揭破的埋怨。

他靠近周帆，用一种认真又玩味语气说：“这样才更方便盯着你们啊。”

祁亭玉到酒吧时，郑守恩正坐在吧台前一口一口地抿着酒。

周围人声鼎沸，人头攒动，郑守恩却罕见地没有融入这片虚无的浮华。

祁亭玉站在不远处静静望了会，旋即径直上前。

在郑守恩身边坐下，祁亭玉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对方仅剩一半的酒杯，而後一把夺过，也不顾郑守恩是何反应便一口闷了。

“我渴了。”他对郑守恩说。

好在郑守恩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祁亭玉一眼，又令点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