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就交给其他人考虑,我们就真的只负责送那些被困住的人走。”
谢必安顿了一会,侧过头反吻在他唇角。
“嗯。”
由于知道博物馆里摄影机无处不在,说是吻,其实也只是浅浅的碰一下。
饭点往博物馆展厅里钻的人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到楼上的麦当当了,各大展区几乎空无一人。
除了每三个月换一次的活动展厅,这间自然科学博物馆还有一个常驻展区,陈列有关华夏古文化的文物,譬如甲骨文丶医药学和各代的饮食习惯丶生活起居,甚至还设法复制了一座古庙的屋顶,就悬在对着展厅口的地方。
上面停栖着的嘲风睁开了眼,冲着他们打了招呼。
在现代神祇的信仰都远远比不上古代,更别提这些神兽了。嘲风搭着脖子小憩,尾羽扇动了两下。
祂累了。
两人向祂行了个古礼,绕过祂停栖处下方进了展厅。
这里不愧是世界有名的博物馆之一,钜细靡遗的记载了许多历史事件和民间神话,从盘古开天辟地到近代的大小战乱,从放在防弹玻璃橱窗里展览的壁雕画卷到可以互动的电子屏幕。
纵使这整间博物馆从什麽地方看都是一间无比正常的博物馆,但谢必安一直提着心。
兴许是有点深入骨髓的职业病,他们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下意识检查这里干不干净丶布局怎麽样等,假使遇到凶地或是大阵就不会傻傻的当那入瓮的君。
这个展厅东西侧是分隔开的,东侧展历史,西侧展文化,而西侧就设着许多神龛,表面上是介绍民俗神祇,实则是请神明镇馆。
毕竟这里收藏着许多文物,其中承载着许多人入土的残念丶爱恨丶旧梦,更别提从墓里挖出来的了……
就好比有人趁你睡着的时候,砸开你家的门或是直接挖开你家的墙,把你放在家里丶辛辛苦苦积攒了半生的财物丶秘宝用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取走,然後据为己有,放在可以让千万个人展览的地方,你生不生气?
虽说生气是生气,一般的死人就算气成河豚也掀不起什麽大风波,但不排除有些背後有人撑腰或是执念够强的。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因此他们经过满墙满柜的文物时收敛了法力,没暴露鬼神的身份。
满墙画像盯着他们经过,好在没作什麽妖。
展厅另一边整面墙的神龛其实比较像是缩小版的庙宇,每尊神隔出四人宽的石室,3D投影把墙打得金碧辉煌,影片循环着介绍每尊神祇庙宇的特色。譬如上次帮过谢必安那尊神女庙口必有黑石马,或是那位爱看水灯的仙官会和白虎将军供在一殿。
谢必安进去检查了一圈,除了这两尊神像的分灵不在丶但也没有东西住进去之外没看出什麽。
他踏下神龛的台阶,环视了一圈。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麽不对劲——
范无咎和他搭着的灵识突然断了。
“无咎?”
他很快反应过来出了事,叫了一声後就抢进相隔一尊兽首神的石室找人。
人不见了。
谢必安顾不上什麽暴露不暴露,凝了一张寻人符扔出去。亮着灵光的黄表纸在空中盘着飘了一圈,无风自燃。
这样的反应意思是找不到,或是死了。
一时之间,他只感觉彷若一道惊雷贴着他耳边劈了下来,震得他心慌意乱——很快,他又强行镇定下来,摸出随身的铜钱排了一卦。
“吾弟范无咎此时身处何方,是生是死?”
铜钱被展厅的灯光照过,闪出一层微光。他在掌心摩挲了几下,排出了卦:九二,坎有险,求小得。
意思是遇到事情,但不是最凶的情况,还能做一点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
谢必安收回铜钱,开始在偌大的展厅里搜找起来。此时他心神稍定,沉吟片刻,便开始一路布下寻路符。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非常正确。
在搜查无果後,他快步走出了华夏文化厅。
奇怪的是,现在正值刚过午饭的时间,照理说应该会有新的一波客潮进来,但此时几个展厅中间互通的大厅除了水运仪象台安静的运作,没有其他动静。
谢必安直觉不太对劲,扣着符猛地回头,这才发现身後的景象不知何时悄悄变了样。
通往某个地下展厅的入口不知什麽时候来到了他後面,一眼望去里面黑沉沉地,让人不禁觉得里面有双眼睛正往外看,又像是一张巨口,无声对他张开了獠牙。
梅开二度的……鬼打墙。
范无咎这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不过因为他修习的是阵法,对于这类空间布局比较敏感,他刚走进那座电子神龛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