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痣”
范无咎擡起手背碰了下谢必安的,然後微微侧了下手机,让他也能看到屏幕上的字。
谢必安探过身来伸手扒拉了一下屏幕,就着他的手打了三个字:“死因呢?”
稀有物种技术猿(备注:技术人员):“正在输入中……”
过了三分钟,还是正在输入。
又过了一节课,终于传来一句黔驴技穷的:“能问的都问了,死亡时间还是生死簿上朱笔的批注。”
这节是英文,学生不在教室,张老师叮嘱他们几句後就去开会了。
由于还不是很习惯用键盘打字,范无咎输入的速度不快,言简意赅的道:“查监控,我们这边一起。”
三天之後,张老师出差,刚好让他们一衆实习老师检验一下学习成果,翻译成人话就是当几天没薪水的代课老师。
范无咎的语文课刚好在是下午最後一堂,半教室的人昏昏欲睡,大概关上灯就能死过去一片。
原因他们也挺清楚,昨晚有个实习老师组织了点活动,简单来说就是带着全宿舍的男生唱歌开趴到半夜,再打上这麽几场游戏。
不过这跟他和谢必安没什麽关系,谢必安随便往门上一张最简单的止音符一拍,就算把低音喇叭怼在外面放重金属,里面的人大概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
范无咎看着讲台下一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学生和黏在桌上的男学生挑了挑眉,给自己的手机连上了音响。
只见他低头捣鼓了五分钟,又倾身过去对坐在电脑桌前的谢必安说了点什麽。
一教室女生见那位清清冷冷的历史老师垂着眸伸出手,打手势示意她们捂耳朵。
投射到电视上的画面赫然是一衆“死人”昨晚玩的浑然忘我的一款枪战游戏,这游戏和其他枪战游戏大同小异,唯独在一些挺特别的地方做了创新,譬如登录界面就能让人有身处战场的感觉。
于是两秒後,一连串无比熟悉的机关枪声伴随着爆炸音效,“锣鼓喧天”地惊醒了在场趴着打瞌睡的所有学生。
而罪魁祸首关上手机,嘴角带着一股特别不是东西的笑说:“下午好,各位战士们。”
捂耳朵的学生纷纷放下手笑开,整个教室在这时候才真正活了起来。
“现在开始点名,我也顺便熟悉一下你们的名字。”
他拿起夹着点名表的手写板,另一手歪歪的撑着讲桌,显得特别没个正形:“我看看……”
“关涒?是这样念吧?”
被点到名的女生很是感动:“有!这麽多年来,老师你是第一个在第一次就念对我名字的人。”
范无咎:“好名字,生辰取的?”
女生回:“对的!”
就这麽连拉带扯的点了快十分钟,直到范无咎点到了那个被划掉的名字:“馀义天?”
教室里本来充斥着七零八落的耳语,这时突然集体静默下来。
班长举手说:“老师,他不在。”
范无咎的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一圈,“他的座位在哪?”
班长说:“他弱视,平常都坐前面那排桌子。”
范无咎没有再追问,而是扬了一下手写板:“知道了,上课。谁帮我把点名单送到学务处?”
几个女生自告奋勇的成团从後门出去了,范无咎则是从黑板下的抽屉拿了各色粉笔,第一件事却不是往黑板上写课名。
翻开第一课,三分钟静读。三分钟後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麽,不要扯什麽隐喻,就单纯字面上看到什麽——哦对了,别看赏析,那些东西是别人的见解,不是你们自己的。”
教室里翻书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任何一点小动静都会变得格外明显,尤其是身在比较引人注目的位置。
坐在电脑桌前的谢必安被从後方扶了下肩膀,紧接着有人弯下腰来,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有没有空搭把手?”
这个距离不算近,可是在安静的衬托下让人有种很亲昵的感觉。
谢必安关掉崇阳中学的校网,擡了一下手:“做什麽?”
那个动作就像是原本想擡手摸一下自己的脖子或是脸侧,或是更远地方某人的脸,但还是放下了。
“画功比我好的这位先生,能用粉笔画画吗?”
谢必安侧过脸盯视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范无咎轻轻扶着他肩膀的手没动,身子压得更低:“我觉得可以,毕竟我们谢大将军妙笔丹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大概一分钟後,勤奋好学的语文股长率先读完“春江花月夜”全文,一擡头看到教历史的安谢老师站到了讲台上,就立在吴老师旁边。
黑板被一条笔直的线分成了大小不同的左右两边,左边最上面已经板正的写了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