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这麽折折腾腾,终于是回到了旅馆门前。现在谢必安还得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怎麽把范无咎弄上去。
他松开勾魂索,任劳任怨的把比自己还高一节的醉猫背到肩上,开始爬楼梯。
就在爬到二楼时,一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靠近,听上去像是穿着人字拖在走路。
谢必安让到侧边,打算让来人先过。
下来的人是房东——也就是的那位小姑娘。她一眼看到了谢必安背上睡的毫无知觉的范无咎,又看到了半挂在他肩上的勾魂索。
小姑娘的嘴可能这辈子都没张这麽大过。
过了几秒,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范先生这是……?”
谢必安擡头面不改色的回答:“喝醉了,绑起来避免发酒疯。”
安安份份睡了一路的范将军冤的值一场六月雪。
房东姑娘如梦初醒的闭上嘴巴,讪讪地问道:“那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必安道,楼梯上到一半,想起什麽似的补了一句:“谢谢。”
小姑娘踏着拖鞋下楼了,谢必安爬上最後一阶楼梯,到了门前才想起钥匙其实在范无咎那里。
他没叫醒背上的人,而是直接伸手过去找钥匙,范无咎只是轻轻动了动腿,没醒。
他把背上的人放到沙发上,轻轻拍了下他的脸:“无咎,到旅馆了。”
……还是没反应,看来睡死了。
谢必安别无他法,只能把人挪到床上,回自己房睡下了。
……
范无咎一觉睡醒时已是天光大亮,他揉了揉太阳xue,心道这酒有点烈。本来就想试试看大名鼎鼎的烧刀子,结果不仅喝上头还醉了。
这话被谢必安听到又得气的抡哭丧棒抽他——烧刀子酒是超过六十甚至七十度的烈酒,度数高的都能用来杀菌,卡在“医用”和“食用”的分界线,东北的大汉子都不敢这麽吹。
有人突然敲了下他的房门。
谢必安隔着门说:“醒了吗,待会用灵识再去查那第二道降头,你准备下荡魄的东西。”
范无咎应了一声,拉开那个来到阳间後至今还未动过的行李箱。
荡魄,顾名思义,能使魂魄受到震荡的术法,由范无咎亲自研发,并把它运用到了自己的法器涤魂铃上。
先前说过,凡人魂魄离体是在□□和灵魂的连结不稳固才可能发生的——现在的两人就是凡人,所以得找个方法把那道连结震松,才有可能脱离这具肉身。
这就好比人跳进了一个挖在地上的坑里,跳进去是容易,要出来便难了——这就是为什麽这种方法比较罕见,大部分的神仙一般轻易不下凡间,大多数时候靠托梦,或是用乩身。
因为乩身的主人严格来说还是本来的那个人,神明只是借用,就像一间一次只能住一人的屋子,屋主是乩身原本的凡人,而神明是偶尔来借宿的客人。
但是当屋主离开时而没有客人来借宿,房子自然就空了。为了防止什麽东西趁虚而入,这种“出窍”的方法除了需要把灵识震出来,还要给房子落道锁。
范无咎带的阵石此时派上了用场,他拎着罐子走到客厅,在地上挑挑拣拣了几十馀大大小小的石头,先把屋子护上了。
他挪开矮几,再用几枚水晶围出一个范围,接着循着方位放了金石,在将摆完时留出一角
范无咎曲起指节,敲了敲谢必安的房门,“准备好了,你好了就来。”
谢必安从里面应了一声,推开房门,瞥了一眼客厅的阵:“越发简洁了。”
范无咎:“还行,躺好吧。”
谢必安递给他一条画满符文的红布,示意他绑上。范无咎先记好方位,依言蒙上了眼。
先前范无咎在外面落的晶石可以说是房子外围的庭院,而谢必安的红布就是屋子大门的锁——洋人的法术只探到了点鸡毛蒜皮,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眼睛乃灵魂之窗。但这话并不完全,更准确的说“眼睛”这个部位是灵魂和身体外界两向互通的窗户。
把眼睛蒙起来就像在这扇窗外加了铁框,防止肖小爬窗户进房子,而用红布蒙眼就像是给铁框通了电,除非把墙轰了,不然是进不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范无咎攥着金石和谢必安并肩躺下,道:“我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