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话时,好友拍了拍她的胳膊,张小雅回神,这才发现身边忽然一瞬间地肃静,仿佛有什麽镇压这他们一样。
头顶,一闪而过几道颜色,落地看去,正前方,是苍梧派的掌门,和几位长老。怪不得突然安静,原来是掌门们到了。
苍梧派掌门是个白发女人,脸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衣摆镌绣松鹤,说一句仙风道骨也不为过。
“诸位皆知,我苍梧派屹立于修真界万年之久,乃是大派。历来在外道友提及我等苍梧派都是向往,想必在座的诸位也因此为傲。”
“故而任何损伤门派利益之徒,皆要严惩不贷。”
“把人带上来。”
掌门响彻整个门派的声音落罢,广场某处聚集的人自动朝两边退去,留出一道通往广场中的路径。
衆人目光随之看去。
一人披头散发,从山下一步一步走上来,先步入衆人耳里的是那清脆而沉重的镣铐互相碰撞的声音。
手脚皆佩戴者镣铐,重重的镣铐摩擦着她的血肉,封印修为,又从山脚一路走上,她手腕与脚腕早已血肉模糊,而身上亦是伤口崩裂。
身体的疼痛算不得难忍,更加让她觉得难忍的是疑惑,为什麽她会是罪人,为什麽她会受刑,她做错了什麽?她被抓以来,她思考了许多,但终是无所获。
她们为何没有相信自己,反倒认定自己是罪恶之徒呢。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如此笃定着。
一身红衣走到人前,步步踉跄蹒跚,每走一步都会耗费很长时间。普通修士走起路来,不说一步几里,至少也是轻盈掠影。而此人的步伐,比之凡人上了年纪老人还要缓慢。
有知道此人身份的,有的悉悉索索小声交谈,还有与之交好而觉得对方无辜但无能为力的。
无论是怀着何种目的站在此处者,在此人一出现时。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
厌恶,不解,疑惑,生气,不以为然,这些目光仿佛一柄柄剜目剖心的利剑,扎在来人的身上一样。
明明步履如此蹒跚,但身骨却笔直如永不低头的青竹,傲挺凌云,仿佛受伤的青空之鹰,锐利的身即便经受不知多少的苦难折磨,却依旧为前路而不悔。
随着此人一步一步走来,衆人才恍惚反应过来,这哪里是红衣啊,这分明是血渍浸染的白衣。赤脚走在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一枚血脚印。
人的血会有这麽多吗?当然不会,然修真者却不尽然。
衆人看着燕随安永远挺直的脊梁,偶尔因为疼痛而颤抖着但却一丝一毫都没弯曲。
她就这样走到了广场的正中间。一张脸依旧清秀,但此刻那双泛着蓝色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寒冷的死寂和迷茫。
她略为擡眸,从斑驳挡在前面的发丝,看清了站在自己上端的所有人,又馀光扫视那座下的内门弟子们。
掌门,长老,弟子,那个曾经不是对她笑脸相迎,甚至是玩笑晏晏,那都是她曾经敬重如父如母,如兄如姐的人。而现在,她们的眼神,冷漠,寒冷,厌恶,以及看不出的复杂,苦涩,怀疑。
仿佛自己什麽罪大恶极之人,恨不得能立刻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哦,说起来,应该还缺了一个人才是。呵…………
掌门高高在上,冷的像是没有一丝情感的冰石,冷声:“燕随安,受我苍梧派教导,得我苍梧派资源修行,然如此得天独厚待遇,反倒养出忘恩负义之徒。”
忘恩负义,她吗?
“不思门派教养之恩,不念师徒之情,不顾同门之谊,执意与魔族为伍,五日前更是受魔族蛊惑,偷偷潜入後山,企图取走镇派之宝镇龙鼎,放出恶兽吞魂蛟,霍乱整个修真界。”
镇龙鼎,吞魂蛟……
她何时做过这种事!
燕随安听着这控诉的声音,睁大眼睛,却忽然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动弹,想说话,想要反驳,张不开口,发不出声,甚至连动也不能动。
她想起什麽,看到自己脚下,那纹路,燕随安明白了。
那是缚魂阵。
“不仅如此,在其师尊青川玄尊规劝之时,利其师徒之情,趁其不备,将其重伤,若非玄尊修为深厚,忍受着重伤将之拿下,此宵小恐怕已经得逞。”
燕随安听着这话,想要仰天冷笑,全都是无稽之谈!
她只是奉那人的命令去了後山而已,还没做什麽,就被人拿下,一直关到现在。
“如此桩桩件件,燕随安,你罪不容诛。”
好个罪不容诛。
掌门话锋一转,透着一丝伤意:“你天资优渥,本该成为修真界表率,除魔卫道,但你却辜负师恩,自甘堕落,真是伤透尔等的心。”
话锋一转,掌门眸光透着寒冷,声如洪钟,让闻着心惊:“今日我以苍梧派第七代掌门之位,以你之罪,惩以三罚,一罚,天雷之引,洗涤罪恶,二罚剔骨之刑,还以其身,三罚囚以问心,两清无情。”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观此刑罚,只因我苍梧派开派以来,从未出过如此恶劣之事。”
“望苍梧派弟子以燕随安之事,引以为戒!切记修真是为了什麽,切不可以恃强凌弱,行恶罚之事。”
燕随安很想问一句为什麽,明明什麽都没做,为何,要如此污蔑她,她一个没出头的小辈,也能劳得苍梧派掌门长老以及高高在上的玄尊出动,亲自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