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异动,狐探端倪。
晨光未完全穿透长安薄雾,沈狸便揣着李晏给的令牌,乔装成寻常商贩子弟,混进了西市。
他金发散在青色帷帽下,碧眸却时刻警惕着——昨夜东宫密探来报,西市近期有不明身份者频繁交易,货物包裹严实,且交易时只以手势交流,形迹可疑。
刚走到香料铺附近,一阵微弱的异香便钻入鼻腔。
沈狸脚步微顿,这香气混在胡椒与安息香的味道里,寻常人难以察觉,可他身为狐族,对气息格外敏感——这是青丘边境才有的“迷魂草”提炼物,少量即可让人短暂失神,大量使用则能致人昏迷,多用于南疆巫蛊之术,从未在长安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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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跟随着香气来源,绕到西市後方的僻静小巷。
只见两个黑衣人身形矫健,正将一个木盒递给茶馆後门的夥计,木盒缝隙中,又飘出一缕同样的异香。
沈狸悄悄放出一丝灵力,附着在木盒上,指尖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木盒外层竟布了微弱的咒术,显然对方也懂法术,且绝非普通江湖术士。
“明允,西市有异常。”沈狸迅速用狐族秘术传声给李晏,声音压低,“发现迷魂草提炼物,还有带咒术的木盒,交易双方行踪诡异,不似中原人士。”
传声刚落,巷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沈狸立刻转身,装作整理帷帽的样子,馀光却瞥见那两个黑衣人已消失在拐角,只留下茶馆夥计抱着木盒,快步走进了茶馆深处。
他没有贸然跟进,而是记下茶馆名号“迎客楼”,转身走向东宫方向——此时不宜打草惊蛇,需尽快与李晏汇合,制定下一步探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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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大理寺地牢内,苏清正提着一盏油灯,站在囚笼前。
笼中关押的是三日前抓获的“流民”——此人自称从洛阳逃难而来,却在夜间潜入大理寺後院,试图盗取前朝兵防图副本,被巡逻侍卫擒获。
“不说实话,这盏灯的油,可够烧到明日天亮。”
苏清将油灯凑近囚笼,灯光映得囚笼内的人影忽明忽暗。
那“流民”蜷缩在角落,双手被玄铁锁链锁住,却始终紧咬牙关,不肯开口。
苏清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从“流民”身上搜出的,玉佩正面刻着一朵不知名的黑色花朵,背面则是一个模糊的“北”字。
“这玉佩,是北狄狼族的图腾吧?”
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北狄与我朝素来井水不犯,为何派你潜入大理寺,盗取兵防图?”
“流民”身体猛地一震,擡头看向苏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苏清抓住机会,继续追问:“上个月渭水渡口,有商船私运兵器被查获,那些兵器上的纹路,与你玉佩上的图腾一致。西市近期的异常交易,是不是也与你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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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追问让“流民”心理防线松动,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脸色发青,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在牙齿中藏了毒,宁死也不肯吐露半个字。苏清立刻上前,却已来不及,只能看着对方倒在囚笼内,没了气息。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流民”的尸体,最终在其袖口内侧,发现了一小块绣着黑色花朵的碎布。
苏清将碎布收好,转身走出地牢——此事绝非个案,北狄狼族的异动,加上西市的可疑交易,长安恐怕已被卷入一场未可知的危机中,必须尽快将线索告知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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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东宫书房内,李晏丶沈狸丶苏清三人围坐在案前,案上摊着长安舆图,以及从“流民”身上搜出的碎布丶玉佩拓片。
“西市的‘迎客楼’,我已让人去查,掌柜是三个月前刚从北狄过来的,身份不明。”李晏手指点在舆图上的西市位置,语气凝重,“沈狸感知到的迷魂草,若大量流入长安,一旦被用于人群密集之地,後果不堪设想。”
沈狸将头凑到舆图前,指着北狄与长安的边境线:“迷魂草只生长在青丘与北狄的交界山谷,北狄人若想大量获取,必然要经过青丘边境。”
“我可以用狐族秘术,联系青丘的族人,查探近期是否有北狄商队借道青丘,运输迷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