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眼睛瞬间瞪大:“你丶你怎麽知道?前几日我跟夥计去城外乱葬岗附近挖野菜,回来就总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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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狸折扇轻摇,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汉子的肩头拂过,那汉子只觉一阵清凉,原本紧绷的肩膀顿时松快了不少。
“无妨,只是沾了点孤魂野鬼的气息,回去烧点纸钱,再在门口挂串艾草即可。”
汉子又惊又喜,连忙掏出几文钱递过来:“先生真乃神人!多谢,多谢!”
沈狸收下铜钱,心中却暗道:这长安,果然不太平。连个普通百姓都能沾染上阴邪之气,可见此处妖力驳杂,墨渊选择在此落脚,恐怕不止是为了“青丘印”那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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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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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狸收了摊,正准备回客栈,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循声望去,只见街角处,一辆装饰低调却难掩华贵的马车正疾驰而来,而拉车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受惊,人立而起,眼看就要冲向旁边的人群!
“小心!”
惊呼声中,沈狸想也没想,身形微动。他不敢暴露妖力,只能凭借狐族的敏捷身法,如一道残影般掠到那匹马前。同时,手中折扇看似随意地往前一挡——一股极淡的丶仅够缓冲力道的风劲悄然散开。
那马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嘶鸣一声,前蹄重重落下,堪堪停在沈狸身前一尺处。
马背上的锦衣男子也被这变故惊出一身冷汗,待他稳住身形,看清眼前之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那是个极其俊朗的年轻男子,身着月白锦袍,腰束玉带,面容温润,眼神却深邃如寒潭。
他的气度绝非普通贵族,沈狸心中一动,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微服私访的大唐太子,李晏。
“你是何人?好俊的身手。”李晏勒住缰绳,目光落在沈狸脸上,带着审视,却并无恶意。
沈狸定了定神,收起折扇,微微拱手,唇边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在下沈狸,字长卿,一个……初到长安的游方术士罢了。惊扰殿下,恕罪。”
阳光透过檐角的飞檐,在他耳尖未及完全隐去的绒毛上镀了层浅金。李晏望着他那双过于灵动的碧眼,总觉得这“术士”身上,藏着些不寻常的秘密。
他在京中也听过不少奇人异事,眼前这人,无疑是最引人好奇的一个。
“沈狸,字长卿……”李晏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本太子方才看你出手,倒不像是寻常术士的手段。你可知方才那马为何受惊?”
沈狸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马性通灵,许是被什麽不干净的东西惊到了。殿下万金之躯,出行还需多些小心。”他刻意将话题引到“邪祟”上,既是事实,也能巧妙地避开自己身手的疑点。
李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多谢提醒。长卿倒是个雅致的字。”他顿了顿,又道,“本太子李晏,字明允,看你有些本事,若你在长安遇到什麽难处,或许可以来东宫找我。”
这话一出,不仅沈狸惊讶,连周围偷偷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东宫太子竟对一个街头术士如此礼遇?
沈狸压下心中的波澜,再次拱手:“多谢明允殿下擡爱,长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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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不再多言,调转马头,带着车队缓缓离去。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沈狸才微微松了口气,後背已惊出一层薄汗。
他没想到这麽快就和太子産生了交集,这对他寻找墨渊和“青丘印”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折扇,又望了望太子离去的方向,碧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长安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但既然来了,他就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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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柄折扇,这双狐眼,将在这座盛世孤城,搅动起怎样的风云?他与李晏丶与长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远处,一道阴鸷的目光正透过暗巷的阴影,牢牢锁定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