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他从府上出来时,冷不丁被一个小厮撞了一下,徐易皱着眉,却觉这人往自己怀里塞了张纸条。
他不动声色将纸条收了起来,面上不显。直到进了马车,徐易方才打开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娟秀,简洁明了,“明日申时于子午门外见。”
徐易几乎是皱着眉看完这一行字。
翌日申时,纵是万般怀疑,他也仍去了。在门前角落徘徊许久,徐易耐心告罄,只道自己白跑一趟,于是提脚便要走。
却从不知哪里钻出个黑衣人,那人恰到好处与他保持着距离,声音清透却又坚定,“徐大人留步。”
徐易转回头,只见那黑衣斗篷瘦小纤细,他仔细辨别了声音,终于不确定道:“娘娘?”
她褪下斗篷,露出一张艳丽的脸。
徐易见是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娘娘这是作甚?”
哪知高华开口,“徐大人,还请您帮臣妾一个忙。”
徐易抬眼,上下打量着高华,末了,道:“娘娘金口玉言,多的是人为娘娘鞍前马后,何来谈的上微臣帮娘娘呢?”
高华不语,从背后掏出一沓卷宗,这是大理寺的登记簿。徐易瞥见这册子,登时冷了神色。
“徐大人出身寒衣却一朝得名,实乃天资聪颖,不过更让臣妾好奇的是,徐大人似乎在暗地里追查着什么。只是这追查多少有些不妥当,走漏许多风声,反而会给大人引至杀身之祸。”
徐易道:“微臣惶恐,娘娘若有什么,直说便是。”
高华颔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良久,徐易深呼吸了口气,“娘娘想让微臣作甚么?”
高华注视着他的神情,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终于缓缓开口,“臣妾一介妇人,做不了什么主,但若大人想知道更多的,尽可去找高游。”
“他告病还家,我……”徐易犹豫着。
高华摇摇头,“我知他心病为何,所以还劳烦您为我带几句话,好叫他消了心中的芥蒂。”
她了了说了几句,徐易神色也逐渐凝重,“你确定他真的知道?而不是你在唬我?”
高华笑道:“臣妾自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见大人,大人若还要疑神疑鬼,倒是失了君子气度。”
徐易才终于答应。
临别前,他福至心灵道:“若他不在府上呢?”
高华别有深意道:“那就去京郊几处山上找找,总会找到的。”
说罢,转身而去。
徐易只觉自己上了套,偏他又无奈何,怪只怪自己办事不细心,偏偏走漏了风声,叫人抓住了尾巴,若是叫那安乐王等发现,恐怕今日便真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么想着,收回了袖中的匕首。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高游罢。
又过了些日子。
高游刚跪完香,将蒲团塞到神台下时,一个小沙弥忽地跑了过来,小沙弥可冒失,跌跌撞撞冲过来,径直跌到高游身上。
高游敏捷地往身侧躲去,于是小沙弥就这么直愣愣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