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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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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观的大门敞开无人看守，这是玄墅上任後定下的规矩——道法自然，来者不拒，此时正是道衆自修的时间，所以观中无人走动，十分安静，院子正中矗立着一尊丈高的三足巨鼎，通体沉黑，笼着一层温润的光泽，没有铭文丶没有装饰，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玄色璞玉，厚重而神秘。

白若在鼎前拜了三拜，这是千年前淼国的国器，那时诸国林立，能铸成这样巨鼎的国家却只有六个，是彰显天命民心的圣物，後六国劫爆发，人界颠覆，淼丶森丶焱丶鑫四方鼎国之王焚身祭天，才使苍生得以救赎，垚国统一建立垚夏後，便在四方国故地修建首观供奉他们及其国器巨鼎，以示尊崇纪念。

拜过巨鼎，白若便进入了正殿，高广的殿堂寂静无声，只有青铜炉中的香烟袅袅漫梁，神龛上供奉着一尊等身神像，是位形容松风水月的长者，高冠阔袍，慧目慈悲，正是那位焚身祭天的老淼王。

师叔祖曾告诉过白若，她的师祖和师尊都是淼裔，所以白若便将这位淼王视作“亲人”，常在此倾诉心事，今天也是如此：“淼祖爷爷，你保佑海啸快点儿结束吧，师叔祖和师尊太累了，你帮他们救救百姓吧……哦对了，刚刚我师伯来了，是位好看的人呢，可是师尊好像…我有点儿怕……”

“怕他作甚！”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白若惊得倒退一步，淼祖爷爷显灵了？！

只见後殿的门帘一挑，玄墅走了出来，冲她顽皮的眨了眨眼，白若转惊为喜，一下扑到他怀中，娇嗔道：“师叔祖！”

玄墅疼爱的抚了抚白若的头，拉着她来到自己的鹤轩，拿出许多果子给她吃，白若吃了几口又赶紧放下，从怀中掏出涤暗宝鉴道：“这个！师尊命我来还，说……”

玄墅接过宝鉴，笑道：“好了好了，你快吃吧，我都知道了。”

白若笑道：“是了，师叔祖有天眼，自然什麽都知道的！”

玄墅笑眯眯的看她吃果子，突然想起什麽，问道：“你刚在正殿说你师伯来了？”

白若道：“是的，师尊叫他大祭司呢！”

玄墅若有所思：“哦……”

白若问道：“您见过他吗？我才知道这位师伯。”

玄墅一笑道：“没见过，我离开上善观的时候他和你师尊还没出生呢！我回来的时候他也早已离开，不过是耳闻罢了，听说这位大祭司是权倾朝野的柱国之子，还是皇帝的外甥……”

白若惊道：“哇……可是多年未见，师尊看上去似乎……”

玄墅岔开话道：“差点儿忘了！这个给你，”说着从袍袖中摸出一个拳大的蜜瓜，“守备夫人托我供神的，我留了一个给你，快吃吧！”

白若欢喜不已，又闻又摸，然後揣进了怀中，玄墅道：“现在不吃吗？你忍得住啊？”

白若羞赧道：“师伯来了…您知道，我们那里没有待客的东西……”

玄墅心中一酸，抚着白若的头道：“你就是太乖了……”

白若莞尔一笑道：“我要回去了，不然师尊又该担心了。”

玄墅点点头，将她送到大门口，目送她小小的人影远去，不由叹道：“这麽快……她还是个孩子……唉……”

…………

曦芒向望舒询问白若，望舒拒不回答，二人在茅舍前沉默的僵持了半炷香的时间，曦芒终于叹了口气道：“让我进去喝口水总行吧？”

望舒嘴唇动了动，将门推开，曦芒赶忙道：“多谢！”

走入房中，曦芒不禁凄然，屋中实在简陋得紧，唯一整齐的东西只有靠正墙摆放的一张木桌，立着一个尺高的乌木牌位，上面端端正正的刻着六个红漆篆字：先师玄澈神位。

曦芒见之立刻咕咚跪倒，悲戚道：“师尊！”

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伏地不起，望舒漠然道：“难得大祭司还记得师尊……”

曦芒猛的站起身，悲愤的看着望舒道：“十六年来我无一时忘记！我知你怨我，可我离开时又怎会预知会发生什麽，何况这一切也不是我造成的！”

望舒也激动道：“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当上了掌管全国教宗的大祭司，必然知晓上善观之事，为何这麽多年不闻不问？不为师尊昭雪？！”

曦芒一愣，黯然道：“大祭司？在我父亲眼里不过就是个摆设，我没办法…就像当年他逼我离开师门……”

望舒怒道：“什麽都是你父亲！你是他的傀儡吗？！”

傀儡二字让曦芒彻底失控，一把抓住了望舒的衣领，望舒也毫不示弱的掐住了他的手腕，二人刚要发力，白若推门进来道：“师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