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姓氏都是可以融合的。今日翩翩畅快,我亦是。他根本不在意家族,只在意爹娘和朋友过得好不好。”
她扭头:“这不好吗?你不也要去……”
话还没出口,她便被捂住嘴巴,戚琼满面羞恼,愠怒道:“好啊,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胆子越发大了,连迈进元婴都敢许诺。”
她没有去看身後慕怀朝的反应。
决定去灵光小界这事,她并不打算与他商量,而是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如实告知。
她去定了。
拉扯间,山道走来一对男女。
二人同乘一把红伞,光看身形便知是俊男美女。戚琼动作一滞,其步伐飘逸衣着艳丽,似乎是……
东篱温氏的风格。
那二人走近,稍作停留,伞下露出两张极其出衆的美人面,肩头果然绣着温字。视线掠过女修的耳坠,戚琼眼神随着其远去。那名女修回望,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又瞧了慕怀朝几眼。点头示意後,便又迈步朝前去了。
待人走远,独孤元媛轻抚耳畔与族人传音,待听明白经过,旋即嘲弄:“独孤鹤在外放出的流言传到温氏耳中,现在人家上门要说法。温氏愿意当着仙洲所有大修的面证明,少主所中咒术与他温家秘术全然不同。”
回忆女修窈窕的背影,戚琼轻飘飘道:“这可不妙啊,元媛,你知道方才那名女子是谁吗?”
独孤元媛回答:“这位也算鼎鼎大名。温氏家主之争向来激烈,温自珍是当今家主的妹妹。当年虽争夺家主失败,却颇得其信任。她行事狠辣,但从不无端生事,修为已是结丹圆满。”
她顺带又插了一句:“旁边那位是她道侣。”
骤雨将歇,慕怀朝忽然出声:“此番温自珍定要啃下一大块肉才甘心,独孤少主先前驳了诸位族老颜面,定会有人提议将这烂摊子交给他。他先前孤勇,如今怒气消散必然势弱,你先回去吧。”
独孤元媛愣然,含笑看戚琼,“本还想留你们几日酬谢,那就灵光小界开啓时再与二位相见。谢礼,我会亲自去送。”
至于那虚僞的宴席,不办也罢。
将二人送出大门,她转身步入雨幕,逐渐化作虚影。
一顶轿子凭空将二人拢在其中,戚琼猝然陷入柔软的座椅中。再掀起帘子,轿子已飞跃在云层中。
她看旁边的人,挑眉问:“你多年闭关,还知道温自珍?”
慕怀朝直直看她:“与你有关的人我自然了解一些。当年温自珍与乌庭玉曾有婚约,外界传闻乌庭玉死後她走火入魔,不然也不会只是结丹修为。”
见她有疑,他再度语出惊人:“还有一事,是我的疏忽。乌庭玉落入深海,尸身竟被宋千帆捞了回去。他师父耗时数年抽出部分怨念,曾闯入天机府要我们交出你。”
戚琼讶然,不甚在意回答:“他却不知那时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水性杨花的流言,也是那为老不尊的家夥传出去的。”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说起自己的死亡,慕怀朝眸色变幻,音调沉了沉:“那老匹夫已经死了。”
她忽然凑近,非要对上他的双眸。她不容他躲闪,笑问:“你杀的?”
慕怀朝摇头。
戚琼坐回去,再度开口,语调却没了方才的戏谑:“是汪瑜。”
他应了。
她无意识揉捏耳垂,待灵光小界开啓,一切都能弄明白。双肩陡然被按住,她被扭过去直面慕怀朝。
他盯着她问:“你说,温自珍为何突然看你?”
她莹莹回望,摇了摇头。是想提醒她,温自珍极有可能会为前未婚夫寻她的麻烦吗?
慕怀朝扣她肩头的力道微松,又问:“为何不愿告诉我,你想进灵光小界。”
戚琼直接回答:“我没有想瞒你。我知道你怕我死在里面,事关戚佑又是百年一次,我一定要去。要麽,你保证我绝不会再出意外。要麽,就不要拦我。至于你先前说的关着我,锁着我,让我非常不喜。若你执意这麽做,我想不明白当初为何会与你成婚。”
她敏锐察觉到他僵直的身躯一抖,按她双肩的指骨微微泛白,又听他道:“莲叶和墨鱼残魂,我会去取出来。答应我一次,不要去。”
戚琼追问:“为什麽?只因它极其危险这一条,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着我。告诉我,为什麽不可以告诉我。慕怀朝,我们是夫妻,不要瞒我。”
慕怀朝却只是拂过她的发,艰难地摇了摇头。
她眸光骤然冷寂,忽然哼笑一声,猛地推开他,阖眼靠在座椅上歇息。
轿子缓缓往珖宁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