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极少生气,经历和时光给了他从容的涵养,可这一刻,他却有些被气到了。
他傲慢的话术对这女孩不起作用。
她的坚硬似乎遗传自许荷的某些特质,让他又爱又恨。
许时漪不想再跟他纠缠了,转身离开。
路过墙边,她不经意望见房间的角落,脚步蓦地一顿。
陈维办公室的玻璃展柜里放有一块木雕,她面试那天就注意到了。
只不过木雕放在角落,而她每次来这里都是为了汇报工作,从没凑近仔细瞧过。
今晚偶然的一眼,她发现木雕正是她在1995年想要送给池信的那块。
初次见面,陈维说这是他从拍卖场买下来的。
可是许荷知道这块木雕对她的意义,怎麽可能把它卖掉呢?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陈维说。
“不需要。”许时漪不动声色地收回注意力。
……
许时漪开车驶出大门,一瞥眼看见池信蹲在路边。
他拿着烤肠在逗一只流浪猫,用意念控物,将烤肠悬浮在半空当逗猫棒,小猫急得站起来去抓。
他今夜出门没有做任何掩饰,就连帽子和口罩都没戴。
许时漪立刻停车:“你怎麽来了?”
“听到你半夜出门,我不放心。”池信见她出来,把烤肠丢到地上,小猫咬住就跑了。
“你一直都在这里?”
“嗯。”
他们面前这道围墙後面就是办公楼,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陈维的窗子。
许时漪突然有些局促:“……你听到了什麽?”
池信指指自己的耳朵:“它有一点灵敏,所以全都听到了。”
他今晚没睡,一直留意隔壁房间的声音。
许时漪刚一出门他就跟了出来,听了全程,肯定也知道陈维和她的关系了。
不过他神情跟平常没什麽不同。
许时漪今夜接连收到令人震惊的真相,精神打蔫,有点没力气。
池信说:“我来开车。”
许时漪扣上安全带,回头望着陈维办公室的窗:“那块木雕在他手里。”
“什麽木雕?给他得了。”池信不以为意。
“我在1995年刻的,本来想送给你。”
池信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住:“送我?”
“你曾经跟我提起过你的家乡,我怕你忘记了家乡的模样,就把它刻在了木头上。”
池信眼眸微微一沉:“後来为什麽没送?”
许时漪说:“妈妈不让。”
“……在这等我。”池信解开安全带下车。
许时漪猜到他想去干什麽,怕他有危险,下车追他:“等等,池信——”
里面太危险了,她没有想要他去拿,只是感慨一下那东西为何会在陈维手里。
许时漪下车追他,跑出几步,馀光瞥见街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送她项链的拾荒婆婆。
老人静静站着,月光下,朝许时漪柔和地笑。
许时漪一晃眼,那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许时漪心脏没来由地狂跳了一下,跑到街角,四处搜寻。
空荡荡的街上没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