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蓝宜亭头痛地揉了揉太阳xue,疲惫地叹气思考该怎麽办。
从老宅离开,边叙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游荡着。
凭借着开车的习惯,不知不觉间,他开到了栖云会馆门口。
边叙停好车走进会馆,在吧台前寻了张空椅子坐下。
在吧台里调酒的温寻注意到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找他聊天。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温寻在边叙对面坐下道。
边叙擡眸扫了他一眼,问:“蓝宜亭和你说的?”
“嗯。”温寻点头。
“她和你说什麽了?”边叙敷衍地问道。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他们说了什麽,无非是蓝宜亭找温寻找到机会就好好劝他罢了。
温寻擡手拍拍边叙的肩膀,安慰道:
“我知道你很难过,想要找个发泄口。可是,是墨家将你从小抚养长大的,当年也是景渊求墨阿姨资助你的。墨家没有错,闵晚也没有错。公司是你和景渊两个人一手创立的。
至于鸿源外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老板今安在那个老乌龟每次找准目标後就会死咬住不放,他肯定盯你很久了。你不要一意孤行,自我折磨。”
又是“闵晚也没有错”这种话。每个人在谈到闵晚时都说她是无辜的。可倪月暄是闵晚的生母,他只要看到闵晚就会想起自己被倪月暄杀害的母亲。这叫他怎麽放的下。
边叙甩开温寻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冷漠地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不要我管?”温寻劝不动他,一时也来了气,“你不要我管?那你跑来我这干什麽?你不就是想让我找机会劝你吗?不就是想让人给你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你把心里那股气发泄出来吗?不要我管?行,那咱们也别见面了。也别做朋友了。等你什麽时候脑子清醒了咱们再说!”
温寻越说越气,甩开手上的酒杯头也不回地离开吧台。那只酒杯在几秒後摔碎在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撂在原地的边叙第一次见温寻发这麽大脾气,以前他除了忙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其它时间都是嬉皮笑脸的。
温寻走到更衣室给蓝宜亭打去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接到电话的蓝宜亭只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只有闵晚才能救公司了吧。她得另想个办法阻止边叙把公司卖给鸿源外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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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里。
黄昏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世界笼罩在一片猩红的迷眩中。
闵晚穿着白色吊带长裙,披着白纱披肩坐在阳台上喝茶。
由于病情加重,她无法再担任教授一职,从而在前些日子被迫辞职。从听到被辞退的消息後,闵晚真的感觉自己好像要一无所有了。
最近几天,她总是觉得身上有些地方总是会莫名其妙很痛。起初她只觉得是病情发作伴随而来的幻痛,可是最近几天腋窝处总是隐隐作痛,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处新的幻痛。
这间出租屋是她被迫将财産转让给边叙後,覃巳明给她租的。价格不贵,面积小却很干净。
覃巳明心疼闵晚这个自己亲手照顾长大的孩子,因此提出要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由于闵晚卡里的钱全部被冻结,覃巳明只好用自己的钱给她租房丶开销。好在闵晚还算懂事,不像从前那样任性。就连以前经常嚷嚷着爱吃的小蛋糕,搬来这里後一次也没有提过。
覃巳明见闵晚最近总是因为幻痛和恶梦夜不能寐,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病。可是闵晚害怕去医院,且身上没有什麽钱。两人搬家的事墨景渊也并不知情。闵晚也知道墨景渊如今的情况,觉得既然离婚了,自己也不好再麻烦他,索性不让覃巳明找墨景渊帮忙。
思来想去,覃巳明最终还是去疗养院找了闵天临讨论关于倪月暄遗産的使用权。
覃巳明带着整理好的文件来到闵天临的病房,看见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病床上的闵天临见到他,朝他勉强擡起手,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言……小言……”
叫的正是女儿闵晚的小名。
覃巳明将那份合同拿到闵天临面前,对他道:“小言病了。墨家出了点事。夫人杀害潭月娥女士的事被潭家儿子知道了……”
他三言两语讲清了缘由,“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说说关于夫人遗産的使用权。夫人的着作有50多本,卖出的各种版权有几百项。版权在夫人失踪後就由您代理,您病了以後就由我代理。这一次出事,我想用这笔钱救她。”
他说完,擡头看着闵天临的眼睛道:“小言是我照顾长大的,不管怎麽说我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家孩子照顾,我不可能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管墨景渊会不会和她在一起,我都会留下小言身边继续照顾她。”
闵天临在听到女儿小名时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颤颤巍巍地坐起身,从病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旧文件袋递给覃巳明,“救小言丶快跑!快……”
覃巳明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件袋,打开来看,发现是一两份早已签署好的遗嘱。内容是倪月暄早年签好将版权费和财産留给女儿倪言的遗嘱,还有一份则是闵天临最近签好的遗嘱。两份遗嘱的内容一样,都是将财産留给女儿闵晚(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