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榆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但是又觉得这个猜测似乎有些过于离谱了,让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了。”她神情泰然自若,颔首应道。
周生静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云榆的回答。
云榆并没有纠结多久,一是因为她若想离开基本上随时都能离开,二是她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毁掉魔器。
云榆心知肚明,毁掉魔器的事如今看来无疑是天方夜谭。但是到了这一步,不作任何尝试也绝不是她所愿。
她干脆给了回复:“周大人若只是为了此事,那请回吧。”
周生闻言,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无奈,轻轻皱着眉,回想起那人的嘱咐,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选择了淌这一趟浑水,那这水再深点也无妨了。
云榆见周生一动也不动,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下一秒,她听见周生说:
“魔器就藏在传送阵中,攻击传送阵,找出藏在里面的魔器,把它带到之前封印的地方。”
“这是毁掉魔器的唯一办法。”
云榆猛然擡起头,攥紧了手,眉毛紧紧颦着,冷眼审视着周生。
周生全然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说道:“——以上都是那人托我转告给云姑娘的话,至于你信不信,就跟我没关系了。”
“他说如果云姑娘没有选择离开的话,就让我把这消息告诉你。”回忆起少年笃定的语气,周生摸了摸鼻子,当真是有些想不通。
云榆嗓子有些哑,好不容易出声,声音发着颤:“那人是谁?”
那人并没有提起保密身份的事,想到那人的真实身份,周生心中五味杂陈,还是如实回答道:“周净远。”
云榆起身,不可置信地发问:“他没有离开魔域?”
她望着被吓了一跳的周生,咬牙追问道:“告诉我。”
周生想也不想,将他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他联系上我是在传送阵被封後的那天,至于他现在有没有离开魔域,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这一番话,周生宽慰道:“云姑娘放心,我不会像其他人透露他的身份的。”
在听到周生的话後,云榆慢慢地坐在了凳子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脑海中闪过千万种念头,她告诉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
没过多久,她再次出声,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魔尊待你不薄,你为什麽会来转告这些话?”
周生料到云榆不会轻易相信他,不欲多加解释,笑着说:“商人重利,自然是因为有人向我许诺了重利。”
过了一会儿,他望着窗外,一边摇着头一边呢喃道:“凡人百年,所求的不过是安稳度日罢了,长久待在魔域也并不是我所愿。”
他受够了待在魔域被冷眼相加的日子,也受够了把柄拿捏在别人手上的日子。
魔修个个都是阴晴不定丶心狠手辣的主,他只是先一步背叛了闻疏,那又如何?总归是闻疏欠他们周家的。
想起周净远所许以的那些足够他们周家在人间潇洒几百年的东西。
周生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不忘提醒道:
“对了,第三日是最好的时机。”
未避免引起闻疏的怀疑,周生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後,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有人再来拜访云榆。
从太阳高升到太阳落下,她一个人坐在窗户旁待了很久。
就连难得的出去透风的时间,她似乎都全然忘记了。
夜色将至,云榆突然很想练剑。
但是她现在不应该,也没有机会练剑。
……
第五天。
这一天过得很快,一整天都是异常的平静,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云榆千方百计传出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猜想,闻晏池多半是被什麽事绊住手脚了。
然而,也有可能是最坏也是最合理的结果——闻晏池选择了明哲保身。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时间来到了凌晨。
疏林殿被夜色笼罩,比起白天而言,夜晚的疏林殿更加的沉闷,静得可怕。
闻疏有个怪癖,他讨厌任何人在夜晚发出声音,哪怕再细微的声音,只要让他听见,那人都不会落得什麽好下场。
而闻疏修为高深,只要他想,几乎能够感受到疏林殿任何的风吹草动。
久而久之,一到夜晚,疏林殿的所有人都自觉地闭上嘴,利用灵力放轻脚步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