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双方于屋檐下相对而立。
李老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挂着那熟悉的笑容,热情又谄媚,看了过来。
他来了,他果然来了!
来问罪了,怎麽这麽快!
沈染星想往後退,撞上稳如磐石的白尘烬。
她连忙把人往里推,声音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大爷,你动一下啊!”
见他们想忽视自己,更是打算直接离开,李老板快步上前,道:“沈姑娘,这样巧啊,我刚想找您。”
沈染星见躲不过,转身,笑着寒暄道:“是哈,也太巧了。”
其实不是凑巧,天还未亮,李老板便来了。
只是她身边的公子说她要休息,便一直晾着他。
李老板仿佛没听到她话中有话,叹气道:“沈姑娘,您没事就好,听说那日您离开得早,所以没遇着事,真是大幸。”
沈染星有些疑惑。
那日她可是被迷晕关起来了,不是李老板的手笔?
那还能是谁的?
“我们流芳阁……唉真是天降横祸啊。”
也是,流芳阁已成那个样子,问了估计也说不清了。
“昨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夥穷凶极恶的匪徒,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阁里真是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啊。”
沈染星:……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
他老人家对着真正的匪徒本尊说得还挺顺口的。
所以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白尘烬,也算是大幸。
“那你们找到线索了吗?”她问。
李老板掏出一张帕纸,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一夥人都找到了,不过他们抵抗顽强,官差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那这案子怎麽办?”
“人已伏诛,官府着手结案了。”
沈染星瞪大了眼睛,这事件匪夷所思的发展方向,让她大脑彻底宕了机。
她看向白尘烬,白尘烬却全然没注意到他们的聊天,反而压着眉眼,看一处角落。
她便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边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笼子,用黄布罩得严严实实,上面还有朱砂绘着咒文。
李老板也跟着他们转头过去,唏嘘道:“如今官府已经将流芳阁彻底封起来了,也不知什麽时候可以解封。唉,经过这麽一遭,阁里人手缺得很,活下来的人又都吓破了胆,短时间内是无法再营业了……”
李老板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黄布掀开一角。
里面赫然是那只的白狐,它虚弱不堪地蜷缩着,不过似乎被喂了点水和食物,精神比上次见时稍好一点点。
现下,沈染星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某想着,贾贞不在了,这狐妖当时送给了你,流芳阁没了,我也只能把它还给你了,我问过了,狐妖是愿意的。”
“……”沈染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着笼子里那只命运多舛的白狐,又看看一脸苦瓜像李老板,再看看旁边轻蹙眉头,似是不喜这白狐的白尘烬……
这个场面,真的太乱了。
她一时间,还真有些搞不清楚实际情况。
李老板抱着那笼子,塞到沈染星怀里,道:“物归原主了,姑娘您好好照料,若是还有什麽需要,尽管……”
他话说一半,瞥了一眼旁边气息冰冷的白尘烬,立刻改口,“尽管自便!呵呵,呵呵……”
说完,像是生怕他们反悔似的,脚底抹油,飞快地往门外走。
沈染星抱着没什麽分量的狐妖笼子,看着李老板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流芳阁被血洗,居然成了匪徒所为,而真正的凶手就站在她身边,还被苦主当面诉苦……
她忽然想起什麽,开口叫住了已经快消失门外的李老板:“李老板,等等!”
李老板脚步一顿,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脸上依旧堆着笑:“沈姑娘还有何要事?”
沈染星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缺一个帮忙照料狐妖的人,昨日我见你们那有个杂役丫头,叫乔阿盈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