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肌肉很硬,隔着一层素帛,她几乎能感受到掌心下的脉搏张弛无度,一起一伏,有些乱。
沈染星愣了愣,撑起身子,凑过去看他。
一眼便看到了他黑发中半露的耳朵——
红了。
白尘烬在她眼中,像是一头随时会失控的猛兽,他身上的任何异常情况,都让她无比紧张。
“你这是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她继续往前凑,下巴几乎托在他肩头,关切地问道。
独属于她的气息缠绕而来。
白尘烬无处可躲,并不回答,用力扣住她的下巴。
停顿一息後,把她的脸庞转到另一边,像抑制着什麽一般,呼吸开始急促不匀。
沈染星怔了怔,随即心脏疯狂擂动。
白尘烬扣住她下巴的那一刻,还以为他要把她的脸转向他,然後……
亲上来。
谁知,居然是避开她。
他怎麽总是会给她这样类似的错觉,也不知是他的反应太暧昧,还是她思想太不纯。
“我以後到偏房睡。”
沈染星正纠结着,一句疏离丶淡漠的话毫无预兆地打断了她思绪。
反应了好半晌,她才理解了这句话,原来……他是来划清界限的。
沈染星心渐渐冷了下来。
随即心底塞得乱七八糟的情绪一空,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脑海只馀一种想法——
果然如此。
其实她那日的问题问得不对,他并非会在未来遇见一个更好的人,因为那个人,他似乎早就遇见了。
只是在上一次见面,到下一次遇见之间,突然冒出来她这麽一个赝品。
真假并不难分,只是在真的来临之前,假的也显得有那麽几分真。
他应该很混乱吧。
所以才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的。
算了,本就是权宜之计,他想分开睡也是他的自由。
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丶纠缠不休的性子,既然他做出了选择,她也不会过多干涉追问。
沈染星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甫一松开,白尘烬便迅速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连外袍都来不及披。
又一连几数日过去,沈染星再也没见过白尘烬。
这日,她刚洗漱完毕,正对着铜镜随意绾发,乔阿盈就一脸喜色地小跑了进来。
声音里都带着雀跃:“东家,大喜事!那位秦昭秦堂主来了,就在前厅呢。说上次租借的妖物他满意得不得了,特地亲自上门来道谢,好像还有大生意要谈!”
沈染星绾发的手一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点莫名的思绪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的?快,我这就去。”她加快动作,还化了个淡妆,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就朝前厅赶去。
困扰多日的阴霾,仿佛被这一道好消息骤然驱散。
沉寂多日,生意上的转机终于来了。
前厅门外,沈染星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丝,快步走进。
秦昭负手而立,欣赏着厅堂壁上挂着的写意画,是描绘山野群妖的,热闹喜庆。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长衫,更衬得人如玉树临风,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沈姑娘,我刚从外面回来,途径此处,便亲自过来看看,不打扰吧。”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沈染星笑着迎上去,吩咐乔阿盈看茶。
两人分宾主落座。
秦昭举止优雅,谈吐风趣,没有某些商贾的铜臭气,也没有上位者的倨傲。
他先是关切地问了问市集那日後是否有麻烦,得知沈染星已处理妥当後,便不再多提,转而真心实意地夸赞起上次租赁的妖物。
沈染星听得心中欢喜,面上却保持谦逊:“秦堂主过奖了。”
秦昭放下茶盏,笑容更深,“秦某今日再次上门,家中刚谈下一处新矿脉,开采初期,需大量可靠劳力。首批至少需要二十名善于钻探丶负重或感知地脉的妖物,契约期限……先定半年,你看可否?”
二十名!长期!半年!
沈染星的心跳猛地加速。
可,这简直是太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