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嬷嬷提醒,我出去见见。”
话落,她便提着裙裾风风火火朝着後门去了,王娘子只能在身後追着要她小心。
那人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善人。
姜眠出来的急忙,一眼便看到沈府後宅鬼鬼祟祟的姜崇。
姜崇也眼尖,打量着周围环境,一双细目时不时张望,可算见着了姜眠出现。
“好姐姐,救救弟弟。”
不怪王娘子觉得他不怀好意,就连姜眠也惊了一跳,眼前这人,着一袭脏兮兮的布衣,头发打成结,脸上也看不出昔日的清秀,她往後一退,谁知姜崇却顺势跪下。
“姐姐,我活不下去了!”
“怎地了,谁不让你活了?”姜眠皱眉,自从她父母皆亡後,家産全被大伯一家强占,大伯虽然花天酒地但早些年伤了身子,以至于就得了一子,便是姜崇。
姐弟二人虽然没有什麽矛盾,甚至小时候关系还不错,可後来,父亲与大伯渐生嫌隙,两家人断绝往来已有十馀年,若不是父亲亡故,只怕也是接不上关系的。
如今他草草跑来,与她说起这话,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安了什麽心。
“父亲与人赌钱,将家里的铺子,地契全都输出去了,眼下那夥恶贼堵在家门口,日日徘徊,弟弟也是无奈,才来求上姐姐,还望姐姐看在小时候的情谊,帮帮弟弟。”
姜眠心底嗤笑,她那烂赌成性的大伯先前吃过好几次教训,每次哭啼啼跑到祖母面前,求着祖母摆平,祖母无奈,心软伸手帮了几次,可换来的并不是他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一年前,伯母将她献那个县令,便是存了这个心思,借此换出些金银珠宝,好去填补大伯账上的窟窿。
思及此,姜眠往後退了一步。
“姜崇,别忘了,你我早就不是姐弟了,十二年前你害差点葬身火海,如今,有什麽脸面求到我跟前。”
姜崇眼底露出一丝心虚,旋即闪了闪,又换上一副狠恶面容来。
“姐姐若是不帮我,那祖母留下的家産可就保不住了。”
“姜崇,你要做什麽!”
姜眠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方才还一副柔弱无助的少年此刻站了起来,威胁道:“父亲说了,若是我不能带着银子回去,便要卖了祖母的老宅。”话落,眼珠子滴溜一转,看向沈府:“姐姐日日在这高宅大院中,想必定然攒了不少金银,若姐姐肯施舍一点,祖母的宅子便也就保住了,祖母在世时就待姐姐最好,想必姐姐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发生吧。”
无耻,当真是无耻!
姜眠气得手抖,真真是一点理也不讲!
祖母对她是好,可也从未亏待过他,甚至将他成亲用的聘礼都早早备下,这些年来,更是明里暗里接济他们一家,偏生这贪心是个无底洞,根本填不上。
“姐姐别怪弟弟狠心,实在是父亲逼迫,你瞧,他对我非打即骂,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求到姐姐跟前,父亲说如果这回不能带着银子回去,他就要把我们母子发卖,姐姐……”
姜崇掀起袖子,臂膀上青红一片,新的,旧的,疤痕交错,是瞧着可怜。
然而,此刻的姜眠,只觉得可笑。
这样的把戏,她从小见到大。
这一家人皆会以可怜博同情。
“我知道了,你先离开,银子我一时半会凑不齐,等我凑到,让云芨给你送过去。”
“姐姐不是在诓我吧?”姜崇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原本以为,装弱加上威逼利诱才能逼迫姜眠松口,不成想他这才演到一半,她竟就这样应下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骗你做什麽,你快些离开,别在沈府附近闲逛。”
姜崇撇撇嘴,心道原是如此。
想来她这日子过得也一般,是呀,一个外姓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思及此,他难得露了一点笑意:“那我先走了,我就在云福客栈,姐姐可要早日给弟弟送银子来,弟弟也好早日出发。”
云福客栈?
真将她当成冤大头了!
姜眠胡乱点点头,看到姜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松了口气,正打算转身进去,不料,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少时,车上下来一个人。
一袭绛紫色长袍,面容清冷隽秀。
正是沈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