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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了结了（第2页）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方崇山的身影彻底吞噬，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破碎的金属片疯狂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司辞在爆炸发生前的最後一刻，转身扑向江童和林疏月，将她们死死护在身下。

冲击波和热浪被起锚机挡下大半，剩下的，是司辞用後背扛下的。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江童短暂失去听觉，全世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声。

耳鸣过後，是火焰疯狂燃烧的咆哮声，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焦糊与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在这浓烈的气味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书卷气息萦绕鼻尖，莫名给了她些许抚慰。

灼热的气浪翻滚过後，江童在司辞身下艰难地擡起头。

甲板上一片狼藉，火焰在雨水和废墟间顽强地燃烧着。在爆炸的中心区域，是一片片焦黑破碎的残骸。

警笛声终于抵达了码头，交替闪烁着的警灯灯光穿透雨幕，映照着这艘如同炼狱般的货轮。

一切都结束了。

“司辞！”她慌乱地喊道，护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将司辞抱在怀里。

他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吓人，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痕，後背的衣服已被灼烧撕裂，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灼伤痕迹。

“司辞……司辞……”江童的眼泪不停滑落，心脏被恐惧一把攫住。

不，不行！白乔才刚刚……上天不能这麽对待她，绝对不能！

林疏月也挣扎着起身，手指颤抖地探向司辞的颈动脉。

“他还活着！快！救人！快救人啊！”林疏月嘶哑着喉咙朝着正在登船的警察和救援人员喊道。

混乱的脚步声丶呼喊声丶雨声丶火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

江童紧紧握着司辞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满是泪水和雨水的脸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口中一遍遍机械重复着他的名字，直到喉间逐渐泛起血腥味。

天旋地转，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干呕起来。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遥远丶模糊，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

市中心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夥同所有绝望和恐惧，一起霸道地钻入鼻腔，入脑入心。

长长的走廊灯火通明，却更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两间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同时亮着，红得冰冷又彻骨，是空白压抑的走廊上唯一的暖色调。

林疏月僵坐在两扇门之间的塑料椅上。耳骨上贴着纱布，肩上的枪伤也已经包扎完毕，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她身上披着救援人员给的薄毯，目光在两扇门之间来回移动，静静听着自己粗重颤抖的呼吸声。

脚步声响起，缓慢而沉重。烬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棍子，一瘸一拐地走来。他脸上多了几处擦伤，神情疲惫到了极点。

他在林疏月面前停下，沉默在空气中荡开。

“白乔……”林疏月迟疑着开口，喉咙干涩，“白乔他……”

烬的表情僵住一瞬，极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没了。”

虽然早就知道，但这最终确认依旧一下子击中了林疏月，心口顿时鲜血淋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喉间仿佛堵死一般吐不出一个字。

那个总是带着酒窝丶眼神干净明亮的孩子，那个苦命却十分优秀的孩子……就这麽没了。

“遗体暂时安置在楼下。”烬的声音带着无言的悲伤，“警方需要後续手续。”还有程砚。还有方崇山那几乎无法辨认的残骸。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其中一扇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是江童的主治医。

林疏月和烬立刻起身。

“患者主要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加上体力透支导致的昏厥。”医生说道，“手臂上的子弹已经取出，另外还有一些擦伤和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静养。”

林疏月精神一松，腿跟着软下去，被烬及时扶住。

还好……还好……

但另一扇门上的红灯，依旧刺眼地亮着。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司辞的手术室门终于打开了，主刀医生满脸疲惫地走出来，眼神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