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管理处主任小跑着迎上来,额头渗着细汗:“司董,欢迎您来视察!我们按照您上次的整改要求,已经全面更新了消防设备,这是验收报告……”
司辞擡手打断,径直走向码头边缘的一台重型起重机。
“这台设备上周就该检修。”他声音平静,指尖划过钢索的磨损处,指腹沾上一层细碎的金属屑。
管理处主任脸色一僵:“这丶这个……我们计划明天就换……”
司辞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这时,一旁的安全监理插话:“司董,按照行业标准,这种磨损程度还能再用半个月,没必要这麽苛刻吧?”
听到这话,在所有人暗暗倒抽一口冷气,瞥了一眼司辞的表情後,埋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司辞转头,目光落在那人胸前的工牌上:山海船舶检验公司监理组。
“行业标准?”他轻笑一声,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直接甩在监理胸口。
“《海运安全条例》第17条,钢索磨损超过5%必须立即更换。”他冷嘲道,“还是说,方家养的人,连国标都敢废?”
监理脸色煞白,没敢接话。
司辞目光森冷地盯着他,用手帕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然後一把丢在管理处主任身上道:“去七号泊位。”
主任急忙道:“司董,消防局已经排查完毕,初步认定是电路短路——”
“电路短路不会只烧货舱不烧轮机。”他径直走向货轮残骸,“监控调了吗?”
“事故发生前後,监控刚好在检修……”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小。
司辞蹲下身,指尖擦过货舱金属壁上残留的白色粉末,露出地下的焦黑痕迹。
高纯度助燃剂。只有山海集团旗下的化工厂才有。
两根手指拈了拈,他起身对助理道:“联系《海事日报》,标题就写《恶意竞争?山海集团涉嫌纵火破坏市场秩序》。然後让法务部准备起诉材料,索赔金额往高了写。”
“是。”
他转身走出货舱,助理突然快步上前低声道:“司董,方崇山来了,说是‘恰巧路过’。”
远处,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下,方崇山拄着手杖下车,笑容和蔼可亲:“司贤侄,好久不见啊。”
他感叹着:“年轻人就是拼啊,听说你的船被人烧了?这年头,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捣乱。”
司辞微笑颔首:“方叔说得对,比如我家那场大火……到现在都没找到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呢。”
方崇山眯了眯眼:“没记错的话,当年官方报告上写的是‘煤气管道老化泄漏’,贤侄这是另有推断?”
“‘官方报告’还说我这次是电路短路导致的呢……说起来,方叔的化工厂最近好像订单激增,助燃剂库存还够吗?”
方崇山眼神一冷,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年轻人就是爱开玩笑。”
他盯着司辞,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帕,一张照片被夹带着飘落在地——是正在潜水的江童。
司辞一脚踩住,语气骤寒:“方叔这是年纪大了,东西都拿不稳了。”
方崇山的表情却愈加和善:“哎呀,这丫头倒是眼熟……听说和你关系匪浅?”
司辞微微仰头,低眼瞧他:“方叔贵人多忘事,您跟她也是有账在身的。”
方崇山冷笑一声,收起语气中的僞善:“你对这江家丫头倒是情真意切……不过你护得住吗?司家当年可比你现在势大。”
“方叔说的是,所以,方叔不如好好想想,司家老宅爆炸案的原始卷宗到底在谁手里。”
司辞微勾唇角,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港口风大,方叔保重。”
他没再理会方崇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山海集团恶意竞争的新闻冲上热搜,司氏海运官网同步发布《关于山海集团不正当竞争的严正声明》,里面附有助燃剂的检测报告。
舆论一片哗然,山海集团股价应声下跌3%。
方崇山“砰”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翻倒,茶水洒了一地。
“谁让你去烧货轮的?!”
方圆站在他对面,手里捏着腕上的贝壳手链,下颌微擡,眼神倔强:“我咽不下那口气。”
“那这回的气就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