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
她气急败坏地走过去,这回吸取教训了,用两只手三下五除二地解下领带,扎在他手臂的刀口上方。
“走吧!”
她没再看他,转身想要上车,却在看到前脸撞了个稀巴烂的轿车时才想起已经没车了。
“助理已经在路上了。”司辞弯腰从车里取出大衣,“在车里等会吧。冷吗?”
他将她裹住塞进车後座,自己则从另一侧钻了进去。
一时无言。
山中的夜晚温度越来越低,江童紧了紧大衣,感觉自己手脚冰凉,阵阵寒意顺着毛孔钻进皮肤。
司辞见状,试着打了下火,没能成功。发动机已经撞坏,空调系统无法运转。
回到後座,他看了眼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伸手将她抱到腿上,用热乎乎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柔软的小手。
江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但因为怕被冻死在这里,她也就没和他计较。
男生的体温是不一样,像块烧红的炭,烘得她渐渐找回知觉。这麽一想,冬天倒是挺好用的。
她靠在司辞怀里,眼前是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喉结和下颌线,熟悉的安心感涌上心头,逐渐开始産生困意。
“当时……是因为姑姑死了麽?”江童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
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喉结滚了滚,司辞低声开口道:“……嗯。她死在了我怀里。”
江童惊诧地擡头:“方崇山干的?”
“是方圆。就在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当时我正在和同学出去庆祝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让我赶紧回家看看。”
他的眼中闪过点点痛楚:“很奇怪的电话,我以为是恶作剧或者诈骗电话,就还是跟同学们走了。等我中途改变主意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最後的慰藉一般,声音因痛苦而颤抖着:“血,到处都是血……姑姑她……她躺在我怀里,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在最後的最後还挣扎着要我快跑……”
“如果……如果我考完试直接回家,如果我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回去,如果,我没有跟她来到云栖……”
听到这话,江童在他怀里坐直身体,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道:“不是这样的,姑姑最後想的,一定是‘幸好司辞不在’。”
月光下,少年眉眼如画。卸下人前所有紧绷的僞装,他微湿的眼睫颤抖着,眼中满溢悲伤。
她心中微痛,轻声补充道:“等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回去看她,好不好?”
司辞垂眸,忽然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的声音痛苦地传来,“仅剩的那个‘亲人’,刚刚还在谋划着如何叫我身败名裂……”
“程砚为什麽那麽恨你?上一辈的恩怨,何必迁怒小辈?”
司辞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可能因为只有我活下来了吧。”
“那方圆呢?她不是喜欢你吗?”
这时,一束远光灯射了过来,助理到了。
他跳下车,目光扫过撞毁的车头和司辞扎着领带的手臂,眉头一皱:“司董,伤得重吗?”
“没事。”司辞简短回应,“车钥匙给我,你处理现场,我带她回去。”
助理点头,转身拨通电话:“派拖车来盘山公路,再调一段监控覆盖。”
别墅灯火通明,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