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巧言令色!”一位御史立刻出言驳斥,“昨日陛下与你谈及边境军费,你虽未明言,但神态之间,有附和怂恿之意!否则陛下何以会与你这民间女子谈及此事?此便是妄议之举!”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微擡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御史:“这位大人,民女昨日确实聆听圣训,然自始至终,未曾就军费之事发表过任何见解,何来‘附和怂恿’?大人若不信,可请问当日随侍在侧的内侍宫人!民女是否曾有一言涉及朝政?若大人能指出民女具体所言,民女甘愿领罪!若仅凭臆测便横加指责,民女。。。不服!”
她言辞犀利,直指对方拿不出证据。那御史被她问得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王署令见状,阴恻恻地开口说道:“林姑娘医术通神,老夫亦是佩服。只是,这女子干政,历来是国之大忌。姑娘如今声望过高,又常伴圣驾,难免引人猜疑。为了姑娘清誉,也为了避嫌,老夫以为,姑娘既已治愈陛下的‘旧疾’,不如功成身退,返回济安堂,如此,既可全了姑娘济世为民之名,也可堵天下悠悠衆口。”
这话更是诛心!看似为她着想,实则是想将她从皇帝身边赶走,剥夺她清近的特殊地位!
三皇子李弘此时也适时开口,语气温和:“王署令所言,不无道理,但林姑娘于父皇有救命之恩,若就此让她离去,恐寒了天下义士之心。儿臣以为,不如厚加赏赐,允其归家,以示皇恩浩荡。”他看似在维护林微,实则与王署令目的相同,都是想将她与皇帝隔开。
林微心中冷笑,这些人的嘴脸,在此刻暴露无遗。
她不再看那些人,而是将目光投向御座之上的皇帝,深深叩首:“陛下,民女入宫,只为治病救人。如今陛下龙体渐安,民女本也准备奏请离去,返回济安堂,继续陛下嘱咐的任务。然民女今日遭受的诬陷,关系本人清白与济安堂声誉,民女不得不辩!民女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民女一个公道!否则,民女纵死,亦难瞑目!”
她以退为进,既表明了自己无意久留宫廷的态度,又坚决要求澄清诬陷,维护自身的名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帝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
皇帝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深幽的目光扫过殿下衆人,最後落在林微挺直却纤弱的脊背上。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七。”
“民女在。”
“你,救治朕有功,不骄不躁,朕心甚慰。”皇帝先定了性,肯定了林微的功劳和品行,“至于妄议朝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位御史,带着一丝冷意,“朕尚未昏聩到,听不出何人是真心为朕治病,何人是在朕耳边搬弄是非!”
这话如同冰水,泼在了那几位御史和王署令等人的头上,几人顿时脸色惨白,冷汗直流而下。
“此事,朕自有公断。”皇帝不再看他们,对林微道,“林七,你救朕有功,朕特许你,可随时出入宫廷,为朕诊脉。另赐你‘天下第一神医’匾额,悬挂于济安堂,以彰功劳!”
“民女,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微再次叩首,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皇帝此举,等于是用更隆重的荣誉和更直接的信任,彻底粉碎了那些污蔑之词,并再次强调了她在医学界的超然地位!
一场风波,在皇帝的乾纲独断下,瞬间平息。那些跳梁小丑,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让林微的声望和地位,更加稳固!
然而,林微走出养心殿时,心中并没有多少轻松。她擡头望向宫墙上方那片四角的天空,只觉得那无形的网,似乎收得更紧了。
帝心难测,恩威难料。
今日皇帝保她,是因为她还有用,因为她还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但这份圣眷,又能维持多久?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返回济安堂,那里才是她真正的根基和战场。皇宫,绝非久留之地!
风雨欲来,她需要尽快为自己和济安堂,寻找到一条更能掌握自己命运的道路。而这条路上,注定布满荆棘,但她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