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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困局与曙光（第1页）

第24章困局与曙光

回到北方，顾亦辰立刻召集了苏晚晴和秦思涵开会，通报了苏州之行的技术收获，并将更高标准的要求抛了出来。厂房设计要修改，预留更大的设备升级空间。

“最关键的，是核心生産设备。”顾亦辰面色凝重，“我和几家代理商联系过了，目前最先进的是法国和德国的技术，价格……非常昂贵。”

“多少钱？”苏晚晴轻声问。

“单套设备，报价在两千万人民币左右。”顾亦辰的声音干涩。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两千万！这个数字对于刚刚起步的辰星科技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再加上土地丶厂房基建丶配套设备丶原材料啓动资金，整个项目的总投资预估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万以上。

林父承诺的10%（五百万）很快到位，显示了其诚意与实力。但剩下的四千五百万，像一座大山压在顾亦辰胸口。他即便倾尽所有，也远远不够。

无奈之下，他再次找到林父商量。林父倒也爽快，立刻通过自己的关系，约见了开发区管委会的几位领导。

会议室的氛围起初是热烈而充满期待的。听到“五千万投资”丶“高科技新材料”丶“填补国内空白”这些字眼，几位领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顾总年轻有为啊！这样的项目能落户我们开发区，我们是举双手欢迎，全力支持！”主任笑容满面地表态。

土地？好说！开发区有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地价可以给到最低价，这件事开发区就能拍板。

税收？没问题！国家有政策，我们可以给到最优惠的“免二减三”（前两年免征企业所得税，第三至第五年减半征收）。

融资？主任的热情稍微收敛了一点，身体向後靠了靠：“这个嘛，我们可以积极帮忙牵线搭桥，组织银企对接会。但是银行有银行的风控流程，最终能不能贷，能贷多少，还得看你们项目的具体情况和抵押担保能力。关键是……你们的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得先做出来，并且通过发改委的专家评审会立项。这是申请银行贷款和享受许多政策的前提。”

可行性研究报告！

这七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墙，矗立在了面前。林父在一旁接话：“这个好办，顾总放心，写本子丶跑立项这套流程我熟，我找专业的人来弄，保证用最快时间拿下！”他的语气里带着北方老板特有的丶对“流程”看似熟悉且自信的态度。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所谓的“最快时间”在繁琐的程式和盖章中一点点流逝。顾亦辰亲自跑了几家银行，得到的回复冰冷而一致：“顾总，项目听起来是好项目，但风险太高。等你们的可行性报告通过立项，我们再谈吧。”

即便通过了，银行就能贷款吗？信贷经理礼貌而疏远的笑容，已经给出了答案。

焦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刻在顾亦辰的眉宇间。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四处碰壁，回到临时办公室时，常常已是深夜，带着一身烟酒气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苏晚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说不出什麽安慰的大道理，只能在他伏案工作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在他错过晚饭时，悄悄去厨房下一碗面条，卧上一个荷包蛋，端到他的桌上。

顾亦辰已经连续跑了快半个月了，身心疲惫，已经是12月份了，一场雪过後，这个北方小城迅速的进入了寒冬时代。

辰星科技临时租用的办公室里更是透着一股冰冷的沉寂。顾亦辰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几家银行的回绝函件和那份厚厚的项目预算表。数字像一把把冰冷的锁，将他宏大的梦想死死困在这片冻土之上。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刚从一场毫无结果的酒局上回来，胃里翻江倒海，太阳xue突突地跳着，挫败感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残雪。顾亦辰揉着发痛的太阳xue，胃里因今晚应酬时喝下的劣质白酒而灼烧翻腾。他闭上眼，挫败感如同窗外的寒意，无孔不入。

办公室的门被极轻地推开，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苏晚晴端着一个保温桶，脚步轻缓地走到他身边。她看着他将脸埋在掌心，宽阔的肩膀在灯光下显得如此沉重，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

“忙完了吗？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暖胃的。”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夜里的月光，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米粥温热的香气立刻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顾亦辰擡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勉强笑了笑：“晚晴，这麽晚了，你还没回去？豆豆呢？”

“豆豆睡了。我……我不放心你。”她轻声说着，拿起他桌上的杯子，去续了热水，递到他手边。她的目光落在他干得起皮的嘴唇上，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心疼。“亦辰，别太逼自己了。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做。”

她说不出了什麽“一定能成功”的大话，现实的困难就摆在眼前。她只是在他身边坐下，安静地陪着他。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言语，仿佛在说：“无论多难，我在这里。

秦思涵则更加沉默寡言，她将内部所有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最大限度地不让琐事打扰顾亦辰。只是在一次送文件时，她看到顾亦辰正对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那是他压力极大时的小动作。她将文件轻放在桌角，分类摆好，动作精准得像一台仪器。完成这一切後，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两秒。

“顾总。”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比平时放缓了语速。

顾亦辰睁开眼，看向她。

秦思涵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亮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疲惫：“设备商的详细技术参数和报价对比，我已经按优先级重新排序，附上了风险摘要。另外，”她微微停顿，像是在斟酌最准确的用词，“有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您。”

“当初，在我职业最低谷的时候，是您不计前嫌，给了我一个全新的平台和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份知遇之恩，我秦思涵一直记在心里。”

她的语气没有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所以，请您务必知道，无论接下来有多难，需要面对什麽，我和晚晴姐，我们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您选择的这条路，我们一定会陪您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