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麽,心脏会这麽疼?
她缓缓放下手机,低头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她知道有个实验是把跳蚤困在一定的空间,即使後面挡板被撤走,跳蚤们也不会跳出超过挡板的距离。人生的路被控制习惯了,她好像并不会一个人走路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感硬生生压了回去。
以後这个号码的国内手机卡她也不会再用了。
登机了。
她对自己说,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安检口。
窗外,一架飞机正呼啸着冲上云霄,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里。
纽约的夜空在舷窗外铺展开来,星光被云层稀释成模糊的光点。
飞机降落,在滑行道滑行时,她鬼使神差登上了许久未登录的小号。
看到那个未读的消息:「我被北华大学提前批录取了,後面不会再在学校了。」
好巧,她以後也不会再在学校了。
栗夏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时,纽约正下着和申港相似的冷雨。
雨水斜斜地扫过来,打在她的风衣上,洇出深色的水痕。她站在陌生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和匆匆撑伞的行人,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没有母亲的安排,没有司机的接送,甚至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在离学校近的地方租了个小公寓。
手机屏幕亮着,导航显示她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一栋红砖老式公寓,门口的铁艺楼梯已经有些锈迹,窗台摆着几盆天竺葵,在雨中轻轻摇曳。
栗夏拖着行李箱走上台阶,积水从排水管哗啦啦地流下来,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漩涡。
她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房东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老太太看到她的样子惊呼一声,连忙侧身让她进来:“天哪,你怎麽浑身都湿透了!快进来,我煮了热茶。”
栗夏的英语很好,但此刻却被老太太的热情惊得有些词穷,只能低声说着谢谢。老太太领着她上楼,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肉桂香。
“你的房间在三楼。”老太太边走边说。顺便还给她推荐了很多附近的美食。
房子很古老了,但胜在性价比高,学校里面的单人宿舍还是太贵了,而且这个房子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学校。
房间也比栗夏想象中还要小,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钢琴,角落里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烧得黑黑的壁炉。但床单是干净的鹅黄色,窗帘是碎花图案的,书桌上摆着一盏复古台灯,灯罩上缀着流苏,是个温馨小家的模样。
夜雨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偶有车子行驶过,车灯亮斑斑驳地闪过天花板。栗夏躺在单人床上,羽绒被蓬松地裹着她。
一切都没有在栗家华丽,没有阿姨随叫随到的贴心照顾,早上也不会有厨师精心备用的早餐。但是她却很享受这种心没有束缚的感觉,她即使今晚通宵去迪厅,也不会有严厉的声音制止她。
第一次独自在异国他乡,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杂。
落地第二天栗夏刷卡的时候发现栗蜻姿已经把她所有的卡都停了。
但是她内心异常平静,这是她早就料想到的後果,此时栗蜻姿应该是想要她过够没钱的苦日子然後自己主动回去服软。
但是妈妈你真的不太了解你的女儿,她远比你想的要坚强。
她早就借了助学贷。而她平时的租房生活等开销就用之前在陈导那赚到的那笔钱。纽约的花销很贵,但省着点用,大学四年是完全够用的。
接下来她就要全心全意为终试做准备就可以,其它的问题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