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拜天地!」
红盖头下的林韵馀光发现她的那个新郎———
居然是一只翅膀上绑着红绸带的公鸡,脖子上还挂着有生辰八字的木牌。
她惊恐地很想大喊,但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嘴巴已经被布条塞住了。
林韵後面终于发现真相,原来她是给死人做新娘,她爸用她的八字和村里首富的不小心失足溺水的死人儿子配了阴亲。
这半场戏三遍便过了。
终于过了,栗夏松了口气,把红盖头一掀,擡头的瞬间发现祠堂的横梁上挂着什麽东西,好像是一串红色的剪纸小人,每个都只有巴掌大,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
栗夏疑问道:“那是什麽东西?”
场务接话解释道:“民俗道具,村里老人说是能辟邪的。”
栗夏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好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准备夜戏大结局的拍摄。”
一切都太真实了。
栗夏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只是在拍戏了,她是栗夏还是林韵。
拍完後她的经纪人林晓灵给她披上衣服,周围的拍摄人员的交谈声,才能让她安心一些。
走出祠堂,午後三点的阳光正好,照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田埂上,几个村民抗着锄头走过,朝他们好奇地张望。
一切都很正常,栗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代入剧本了,精神真的有些紧绷。
拍完夜晚的戏回到房间已经10点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没有什麽问题。
栗夏打开手机。上网搜了下这部剧的相关信息,但很奇怪,这部电影不知道周镇生是怎样安排的,居然没有在剧前大力营销。
全网居然几乎没有什麽这本剧本的营销,明明选角已经出来了。只有零星的小道消息说周导正在秘密筹拍又一部力作,在进行海选,是个不知名的小演员拿到了角色。
甚至有拍到她在片场试戏的模糊照片。这些狗仔真是厉害。
她还是不由得发信息给晓灵:“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有点奇怪啊。”
林晓灵在V信上秒回:“没有啊,村民都蛮友善的啊。”
“那你觉得周导呢。”
“哎呀,周导就是圈里出了名的怪胎啦,你是入戏太深了,现在看谁都是疑神疑鬼的,这正是周导电影的魅力所在。”
但栗夏越来越觉得这个周镇生有鬼了。这部戏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两字。
她和林韵一样是别人盘里的一盘菜。
房门突然被敲响。栗夏透过门缝看到场记站在门外:"栗小姐,周导说要补拍镜头。"
请问哪家好人半夜12点还要补拍镜头啊。
“哎呀,秦姐,能不能帮我告诉周导啊,今天的拍摄实在太累了,这个镜头明天再补拍可以吗?”
“不行啊,周导说这个戏很赶啊,要赶时间申报奖项的,现场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你快些吧。”
她的直觉老是一跳一跳的,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以防万一,不顾是不是乌龙,她还是赶紧联系甜甜,叫她帮忙报警,同时发了个定位给她。不立刻报警是因为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导致鱼死网破。她将手机藏进袖口。
她打开门就看见场记秦姐在直愣愣地等着她,抱怨道:“怎麽这麽慢。待会月光又要被云雾遮住了,今天晚上都不知道几点才能收工。”
“不好意思,在穿鞋。”
秦姐看了一下栗夏如今这繁复的行头也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就默默地走向村西那头最偏远的祠堂。晚上走在这漆黑寂静的泥巴小路上,绑着铜钱的红色绣花鞋在快走间发出的铃铃叮当声显得格外瘆人。
连秦姐的肩膀都一直紧绷着,她心里也发怵,不敢回头看身後的栗夏。她从小到大看到鬼片也不少,真怕到时候一回头,栗夏真变成那个鬼新娘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头皮紧绷地终于走到了摄影棚。
棚内点着剧本上写着的七七盏莲花灯,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栗夏心想这真的是阴得没边了,不知道甜甜来了没有。
“来了?快过来趁着现在的月色开拍吧。”周导招呼栗夏过去。
中央摆着那具刻满符文的黑棺。棺材还没有盖上,是在等待林韵这个新娘的。
“我们需要补拍最後一个镜头,新娘入棺。你之前的情绪表现得还不够绝望!”周镇生坐在监视器後面一帧帧查阅刚刚拍的画面,很不满意道。
栗夏眼尖地发现祠堂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但周镇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格的行为。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如果她违约不拍,那天价的违约金不是她能承受的。
“别耽误时间了,大家都等着呢。”场务也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到。
栗夏鼓足勇气,缓缓躺进棺材里面。隔着嫁衣背後贴着冰冷的棺材板,有一种奇异发毛的感觉。
“好,就保持这个姿势。”周导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
“吱嘎”一声,棺材板在缓慢地推上。
视野越来越窄,栗夏感觉好像有什麽湿热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血腥味。
用手一摸,竟是血!